听得闭门声,清岚立即坐起身,脑袋探出帐子。月光透过窗纸,所以屋里并不全黑,影影绰绰。门外稍有走动声,少顷,便一声儿也没了。
清岚放好帐子,在床上盘腿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这具身体,好在资质中上,年龄不大,现在开始修炼尚可。随身的“木心小筑”仍在,这一次死里逃生全托赖它。“木心小筑”是清岚上一世最大的机缘和秘密,早已与她的灵魂绑定。界内自成空间,当前所至有百余顷地,一条小河贯穿而过,种满百年来收集的各种灵草灵药。界内与外界时间比为10:1,因此一些灵药年份极为可观,若放在外界珍贵至极。储物间内还放着丹鼎和未用完的丹药。清岚上一世是五品炼丹师,九为极数,五品已是难得,在界内炼丹,不仅成功率高,且丹品上乘,她修为的提升离不开一身精妙的炼丹术。
默念口诀,清岚开始操纵身体感受灵气。按着资质不同,灵气初入体从几天到几个月时间不等。再好的资质,头晚上也未必能感受到灵气。清岚心里有数,依旧打坐整晚。
转眼间金鸡报晓,屋外已有人走动。清岚既然病好,该去主屋给父母请安。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才是修真者最佳的心态。
到了主屋,两个姨娘和妹妹已在,互相见礼,父母便相携从里屋出来,又是一阵问安。
乌雅?和倫泰将清岚叫到身边坐下,满是慈爱:“可好些了?你身子一向弱些,再请大夫看看,不可马虎。”
清岚笑得很是乖巧:“是女儿不孝,让阿玛和额娘担心,以后定不会再这样。”
文欣微一撇嘴,随即又想到什么,笑容分外艳丽张扬:“姐姐这次真把阿玛吓坏了。姐姐一向面儿上最是稳重,这回怎么这么不小心?何况还是家中的池子,从小玩耍的。姐姐即便心里疏忽了,可也别忘了阿玛和额娘时时会担忧啊!”
白佳氏神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清岚脑中转了几回,转过身看着文欣,口中淡笑道:“二妹说的是,我纵使再糊涂,也知道爱惜自身,无缘无故不可能落水,谁会想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可惜我实在想不起当时的情形。莫非二妹知道缘故?”
清岚的眼神格外诚恳:“二妹若是知道,定要告诉姐姐,也让姐姐以后记得你的情谊。”又对着乌雅?和倫泰道:“阿玛,昨夜女儿也是左思右想,还以为真是什么意外,谁知二妹却说其中有蹊跷。阿玛,二妹定是知道什么,在关心女儿呢!”
乌雅?和倫泰面色严肃起来:“文欣,你若真看到什么,大胆说出来,阿玛必会为你们做主。没想到我乌雅府上竟然也出现这等腌臜事!若让我查出来,定不轻饶!”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满屋人都看向文欣。
文欣大惊失色,立刻觉察失态,笑容分外僵硬,神色变换间,吃吃道:“我……我哪有看到什么!姐姐胡说!我……我没有!”一把拽住柳姨娘,急道:“姨娘,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了!”柳姨娘轻喝,狠狠瞪了文欣一下。文欣猛地顿住,脸憋得通红。
柳姨娘轻笑道:“二姑娘只是好心提醒大姑娘小心一些,哪怕是家里平常的地方,若是疏忽也有可能失误,没有别的意思。”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文欣忙跟上。
“二姑娘说话也不慎重一些,好歹也是刚刚选完秀,都长成大姑娘了,说话该谨慎,别让人误解!”白佳氏对着文欣意味深长。
柳姨娘垂目。
待众人散去,白佳氏私下里攥紧了清岚的手:“你实话告诉我,你落水真的是意外?”
清岚肯定:“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我!”又道:“今天我只是试探一下,谁知真的发现她不对头……”
白佳氏看着清岚,越发怜惜:“都是额娘没照顾好你!”心下暗恨,咬牙切齿,“除了她们,还能有谁?苏氏只有一女,没有必要害你。文欣一向嫉恨你,如今你俩同时选秀,她却撂了牌子,自是不甘。空有美貌,却没有继承她娘一点的头脑,只会拈酸吃醋的……柳氏已经确诊怀的是儿子,老爷纵然再尊重我,长久以后这府里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话中遮掩不了的苦闷。
“额娘,”清岚握了白佳氏的手:“她们做下这等事情,必不敢让阿玛知道。”
白佳氏旋即恢复了冷静,若有所思:“柳氏没那么笨,她这么多年跟我作对,不会用这种法子,只怕是文欣一时头脑发热,自作主张,未必敢告诉她额娘。”
清岚细细想了一回:“二妹头脑简单,容易冲动。柳姨娘倒是沉得住气。额娘,我这里有个法子,不知道……”迟疑一下:“二妹……房中有没有额娘的人?”
白佳氏微一颔首,表情欣慰:“我的儿,你终于长大了。”
“怎么不可能长大?”清岚苦笑。刚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哪怕原主的魂魄已经离体,身体里残留的不甘和挣扎、恨意和眷恋是如此强烈,让意识强大如她也不由自主地同仇敌忾。
清岚将自己的想法跟白佳氏说了,白佳氏又指出了几点不足。母女俩又计议妥当,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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