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的手伸到薛晴的下巴处,用食指的指肚在薛晴的下巴上磨了两下,像是擦去灰尘一样,然后捏了捏薛晴的下巴,握住薛晴的手将薛晴手中的酒杯抵到薛晴唇边:“喝了它。”
薛晴瞪大了双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流萤,烈酒的气味似乎从皮肤散了出来,眼睛有些潮红,脸颊像擦了胭脂一样粉润,被他手指触碰的下巴处传来灼热的体温,这种症状分明是……学名叫“急性酒精中毒”,大家往往俗称为“醉酒”,流萤他分明是喝醉了!
“你要干嘛!”剑无心急了,站起来想把流萤从薛晴身边拉开。
流萤用另一只手拔出剑,剑尖抵在剑无心的脖子上,逼着剑无心坐回椅子上,剑无心身边没带武器,就算有武器,他闲暇时学着玩的剑法也比不过专精剑法的灵禹派。茧蝶抱着酒杯眨巴着眼睛,按理说这种情况一定会对调戏自己姑妈的男人使用暴力,可现在调戏姑妈的是一路上已经熟悉的流萤哥哥,她又不能对流萤下手,于是继续像舔蜜汁的仓鼠一样独自喝着自己的酒。
薛晴乖乖地喝了酒,对喝醉了的人最好顺着他的意,不然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薛晴将酒喝完后,流萤又把酒倒满递给她:“喝。”
薛晴的眉毛都快变成三条线了,没想到流萤的酒品这么差,怪不得他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等他酒醒了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一定恨不得挖个坑吧自己活埋了。似乎流萤喝醉后的乐趣就是给薛晴灌酒,薛晴忍不住想吐槽,那还替她挡酒干什么!还不如她和剑无心直接拼酒拼死算了!
连着几杯酒下肚,没有缓冲的间歇,薛晴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有个火炉在烤一样。
“姑妈,我好热。”茧蝶哼哼道。
薛晴看向茧蝶,她正在脱自己的衣服,薛晴一惊,想要阻止她,身体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的,精神也变得恍惚。
剑无名给剑无意讲了两柱香的江湖轶闻,剑无意终于睡着了,剑无心得以脱身回酒席。推开门,剑无名看到了一幅不可名状的景象,流萤坐在地上,上身趴在椅子上恬恬地睡着。茧蝶还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她的衣服很不整齐,外衣不知飞去了哪里,露出一半小肚兜。剑无心趴在地上,薛晴站在他旁边,脚踩在他身上,嘴里嚷着:“叫我女王!叫啊!”
还好剑无名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会直接跑去祖宗坟前哭泣。三个醉酒的人肯定想不到剑无名费了多大力气动用了多少人力才把他们都送到各自的厢房去,流萤还好,完全睡着了,最先喝醉惹祸的他反而现在一副无害的绵羊模样。由于茧蝶总找各种机会脱衣服,剑无名只能让丫鬟们送她回去,丫鬟们娇弱的体格哪能跟茧蝶抗衡,一个个被打得哭爹喊娘,最后只能使用美食诱饵法,拿着一块腌牛肉,一点点把茧蝶引回房去。和茧蝶醉后喜欢乱打人正相反,薛晴醉后喜欢乱说话。
“我跟你们说噢,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我不能死!流萤也不能死!”“你看你们多好!龙套有什么不好,别让作者盯上,让作者盯上的配角都没有好下场。”“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嫁人呢。”“嫁人了也不想死,还没生孩子。”“生孩子了也不想死,孩子还没长大。”“孩子长大了也不想死,还得抱孙子。”“抱孙子了也不想死,我死了我老公怎么办。”
薛晴不像茧蝶反抗得那么强烈,两个丫鬟一人拽一只胳膊,后面再一个推着,就把她连推带拽地扯进了厢房,薛晴很乖,看见了床就自己躺上去,丫鬟们分工合作帮她更了衣,比起茧蝶,薛晴就像天使一样省心。
薛晴的身体酒量还是不错的,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酒就醒了大半,灵敏的感知又回到身体,睡梦中隐约觉得眼前好像有人。薛晴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流萤正站在自己床边,他眼睛依然是潮红的,眼神恍惚,看来还是醉的。薛晴紧盯着流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流萤现在的状态很像梦游,完全处于自己的世界中,对周围没有反应。
薛晴盯着流萤,流萤也注视着薛晴,不过不是看着薛晴,他的目光停留在薛晴还残留着胭脂的嘴,像猎豹静静地观察猎物,瞄准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吻下去,轻轻地,沾走剩余的胭脂。
还好薛晴现在是躺着,不然眼珠子肯定从眼眶里掉出去了,震惊得她发不出声音,这叫偷胭脂么?不对,应该叫强吻。亲完薛晴,流萤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又晃晃悠悠地从门走出去。
这晚,薛晴是别想再睡着了,在床上躺了许久还不能入眠,干脆下了床披上衣服去院子里走走。深夜的断剑山庄一片寂静,虽然会有夜间守备的家丁,守备并不森严。断剑山庄和灵禹派、武当派这样的地方不一样,它并不是传授武学的门派,山庄里都是买来干活的下人,很少有会武功的。断剑山庄也不需要武功高强的下人,没有人会对断剑山庄不利,或者是偷东西,断剑山庄每一把剑成品时都会记册在案,剑给谁,是否还有转手,都会有记录,没有记录的都视为无效,所以来断剑山庄偷剑,那不叫偷剑,分明是抢剑。
薛晴在断剑山庄的石子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耳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哐,哐,哐,哐,薛晴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小房子里传出来的,房子的门上还挂着块木牌子“二少爷专用,勿扰”。
房里的会是剑无心吗?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薛晴想要去看看,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还是别打扰他了,大晚上的跟剑无心见面是不是太危险了点。离开小房子,薛晴继续沿着石子路走,走到假山附近,嘴突然被人捂住,整个人被猛扯进假山里。
“呜呜……呜呜呜……”薛晴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也许路过的守夜家丁会听见。
“别吵!我是来传达冥域之主的命令。”身后的人在薛晴耳畔小声说,声音是还带着稚嫩的少女的音色。
借着月光,薛晴看到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的手腕处,一只小巧的墨色蝴蝶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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