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城心中郁闷。没想到他千方百计想与纪无敌套近乎,却不得其门而入。对樊霁景虽然只字片语,却字字深意,似乎是在隐隐提醒自己。看来这位辉煌门门主城府颇深,尤其是懂得如何装疯卖傻,连消带打。这样想来,他更加不敢怠慢,对纪无敌也更加忌惮。
袁傲策突然从尚鹊和钟宇的房间内走出来,慢悠悠道:“你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应该是有事相告吧?”
樊霁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连忙道:“正是正是。凌云道长回来了,而且中了毒,昏迷不醒!”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忙不迭地跟在樊霁景身后朝净乐宫跑去。
袁傲策踌躇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净乐宫此刻正忙得一团乱。
晓风道长黑着张脸,站在真武殿外的石阶上徘徊。
石阶下,闻风赶来的人黑压压一片,个个探头探脑,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断。
纪无敌等人赶到时,已经挤不进里面的位置,只好站在外围张望。
樊霁景道:“栖霞山庄的少庄主正在里面替凌云道长医治。”
程澄城道:“但愿凌云道长能够度过此劫。”
尚鹊看了袁傲策一眼,见对方正若有所思。
他们是知道凌云道长去何处的,只是以黄山五鬼的武功,就算凌云道长断了一只手,也能轻松拿下。而且凌云道长在继任武当掌门之前,一直在江湖闯荡,黄山五鬼要以毒计骗他也非易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不由将心思转到袁傲策身上。
当初就是袁傲策说凶手是黄山五鬼,这里面,会不会另有乾坤?
他想着,顿时有点不安。
若是袁傲策之前的一切都是演戏,目的是报复辉煌门和白道的话,那么其人城府之深,真正惊人。
纪无敌突然道:“阿尚,你没事吧?”
尚鹊回神道:“啊?”
“你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这样很不好。”纪无敌摇头道,“阿尚,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如果要算计别人的话,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不然你就等着被别人将计就计吧。”
……
尚鹊使劲摇扇子道:“门主多心了,我并无算计别人之心。我只是担心凌云道长的伤势。”
纪无敌点头道:“也是。他前脚才从辉煌门离开,后脚就遇到这种事,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们辉煌门风水不好。这样辉煌门的生意可能会更差,阿左的头发会更白,我的月钱会更少。”
尚鹊用扇子掩了掩嘴巴,“门主思虑深远。”
程澄城惊讶道:“凌云道长之前是在辉煌门?”
其实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因此纪无敌的话入了不少人的耳。而程澄城的这句,正是他们想要问的。
纪无敌道:“正是。如果不是凌云道长亲自邀请,我这次真的很想趁着寿诞,再‘大病一场’。”
“……”这种事不必说出来吧。程澄城笑得尴尬。
樊霁景道:“那纪门主可知道凌云道长后来又去了何处么?”
袁傲策突然抢在纪无敌之前道:“凌云道长既然中毒昏迷,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一开口,立刻引来尚鹊的注目。
樊霁景道:“是被武当山下的农夫送回来的。据他们说,一大早起来,看到凌云道长昏倒在农田里,便将他送回来了。”
程澄城沉吟道:“只是不知是凌云道长自己晕倒在农田里,还是被人送到农田里。”
樊霁景道:“多半是强撑到农田里,才晕倒过去的吧。若是别人送来,为何不直接送上武当山?”
尚鹊别有深意道:“或许那人不想抛头露面。”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他话中有话,却不知所指为何。只有袁傲策嘴角一撇,眼露讥讽。
紧闭的真武殿大门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打开了。
端木回春神情略显疲惫,对着晓风道长交头接耳了几句,便见晓风道长突然转头,朝纪无敌等人的方向望过来。
纪无敌道:“我打赌,他是在找我们。”
袁傲策接道:“我打赌,凌云醒了。”
他对武当掌门居然直呼道号,连个尊称都不加,且说得这般顺口自然,让程澄城不禁惊疑地望了他一眼。
纪无敌道:“阿策,要有礼貌,要叫道长。”
袁傲策道:“我不叫他道长他就不是道士了么?”
纪无敌道:“还是道士的。”
“那叫与不叫有何区别?”
纪无敌叹气道:“你就是懒得多说两个字。”
袁傲策无言。他要是真的懒得多说两个字,他根本就不会开口。
樊霁景在一旁插嘴道:“我倒觉得这位侠士好生豁达。其实世间万物与生俱来,与人何干?山是山,即便不叫山,也还是山。水是水,即便不名为水,却还是水。语言纵然可以千变万化,却无法改变其本质。人亦是如此。这位侠士竟然领悟到这层,实在让霁景钦佩。”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