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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涂苒因为自己的事,对她弟那厢的烂摊子也无暇理会,下班后就心心念念地又跑去大药房抓了一把早孕试纸,各种牌子的买了一堆。
她先前在网上查过,测试结果为“弱阳”的原因多种,有可能试纸质量不过关,又或者因为意外妊娠导致,也就是俗称的“宫外孕”。
想起一年前的经历,她一颗心就坠进“宫外孕”这三字上头拔不起来,本想去医院直接做检查,奈何妇科门诊给她留下一连串惊憟的印象,因而一拖再拖,又把希望寄托在早孕试纸上。
陆程禹晚上不在家,涂苒也不想回去,就多走了几步路,去周小全那里骚扰她。
还没到楼下,就见一辆红色小车从小区门口钻出来,打身旁呼啸而过,她觉得那车眼熟,像是和孙晓白的一样,回头再看,车子已经七弯八拐绝尘而去。
涂苒心说,现在有钱人跟春天的韭菜一样,一茬茬的往外冒,仿佛个个都能被大馅饼砸到脑袋,除了她自己。还是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到了周家,两人一边烧菜一边聊天。
周小全呵呵直笑:“哎呀,小陆同志很能干嘛,要是上个孩子保住了,这不就三年抱俩了吗?”
涂苒心里烦:“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倒是有心情开玩笑,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就算有了我也不太想要,反正对我来说总是不好的。”
周小全奇道:“有了为什么不要?”
涂苒拧着眉剥豆角,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剥来剥去指甲缝里就有些疼,过了一会儿才说:“太仓促了,怪我自己,人家几句话就把我给糊弄了,其实我俩还没到那个程度。”
周小全笑她:“矫情,当初不就是为了孩子结婚的嘛,现在有了孩子不正好。”
这话涂苒听的心里一堵,好像有把钝器在回忆里慢慢地蹭,一点一点地磨,时刻提醒着她,就在那里,有一块污渍,有一处漏洞,教人很不舒服。
她暗暗叹了口气,没搭理,只懒散地横了周小泉一眼。
不多时听见外间有人慢慢上楼,步伐沉重,走几步歇一下,伴随着小孩儿牙牙学语的稚嫩童音,然后那人把钥匙塞进匙孔拧开了门,苏沫疲倦的声音传进来:“宝宝,咱们到家了,你自个儿玩会儿,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去,你爸今天过生日,会早些回来……宝宝,高不高兴……”话音渐弱,对面的房门被人阖上。
周小全“咦”了一声:“我还以为这两口子早回来了,刚刚还听见有人在对门说话来着。”
涂苒倒没在意,只说:“苏沫真不容易,这佟瑞安也太忙了,让一个女人又上班又接孩子,回家还得做饭。”
周小全笑:“没你老公忙,人佟瑞安也常常回帮忙做家务的,不过论赚钱还是你老公赚得多,我看你以后是个享福的,我给你介绍的人还不错吧,”她想了一会儿又认真道,“其实我觉得你面相比她好,你脸上带了一股子匪气,除非你甘心情愿,不然男的指挥不了你,苏沫吧,一看就是温和柔弱知书达理型。”
涂苒道:“你不如直说我是泼妇得了。”
两人东扯西拉,又去找苏沫聊了回天,不觉天色渐晚,涂苒更不想挪窝了,就在周小全家书房睡了一晚。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她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终是拿了早孕试纸去了洗手间。
周小全也起了,在外面敲门:“测出来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结果?”
涂苒捂着眼睛出来:“我还没看,你去帮我看看吧。”说着将周小全让了进去,自个儿倒是跟在后面。
周小全看了看,连说:“放心,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之前用得估计是伪劣产品。”
涂苒“啊”了一声,回头:“到底几条线?”
“一条。阴性。”
涂苒看着她发了一会子呆,嘴角往上扬,想笑又笑不出,然后抱着脑袋慢慢蹲了下去,坐在地上不起来,好一会儿才说:“看来我是真的生不出孩子了,”她擦了擦眼,一手泪水,“我昨天还想也许是个女孩儿……我这辈子是没孩子了。”
周小全跑过来戳她的脑门:“不是说不想要么,没有了又哭什么,”说着把试纸往她跟前一扔:“自己看吧。”
涂苒瞟了一眼,接着又瞟了一眼,试纸上极为清晰地两条线,脑袋里一空:“你骗我做什么……”不觉又呜呜哭出了声,“会不会习惯性流产啊……”
周小全郁闷极了:“这不还好好的吗,你倒先哭上了。”
涂苒渐渐止住了哭,用手背胡乱擦了眼泪,指着外面的天道:“以前算命的说我命中无子,我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把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她一时又捏着试纸乐开了,“瞧瞧,我要有孩子了……”
周小全骂她:“神经病。”
涂苒开始想着怎么和陆程禹说这事儿。
既然已经确定,越早说越好办事,先让他和妇产科同事打个招呼,安排个口碑好的老专家看看,随时监控胎儿的发育情况以备不时只需,也不用再受那些陌生人的鸟气,现在走到哪儿,都得充分利用手上的资源。
涂苒像是才签了一份大单,干劲十足,下班后买菜做饭,忙得不亦乐乎,一时间好菜上桌,荤素搭配相得益彰。
完了一个人坐在桌旁傻笑,想着是等他一进门就告诉了去,还是先卖个关子边吃边说。只是这桌上还差了点东西,该备上一瓶好酒。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却收到短信一则:十点左右到家,你先吃,别等。
接着又进来一则:找你有急事,方便的话回个电话,李图。
涂苒把电话拨回去,那头有人声有音乐,李图笑嘻嘻的“喂”了一声:“怎么,不用陪你老公吃饭哪?”
涂苒问:“什么事呀,请人吃饭没带钱,让我给送钱去?”
李图笑道:“我有那么怂吗?正经事,见面谈越快越好。我在上上,你来不来?”
涂苒一听是江滩边上,不远,又看时间还早,就说:“你帮我买瓶红酒在那儿等着,别开封,我一会儿过来拿。”
走路去上上酒吧也就一刻钟,李图远远的冲她招手。
涂苒见里面人影憧憧,周围都是暧昧不明的年轻男女,心想这哪里是谈事情的地方,小子大概失恋了拿我解闷。
李图手边果然搁了瓶酒,他仔细打量了一回:“看来你今天挺高兴。”
涂苒把玩桌上的烛台,觉得很别致,嘴里道:“说吧。”
李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有没有想过出来单干,说自己一直打算搞个公司,做医疗器械和实验器材,走医院和大学这两条路。如今路子铺得差不多,人脉也在疏通,已有了几个潜在的单子,就是人手不够,想来想去觉得她为人可靠也有经验,就有意拉她入伙。
涂苒听他说了半天,不禁有些跃跃欲试。她知道李图为人,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做起事来却很有心窍,有冲劲,胆子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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