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众人都笑了起来,适才的低气压顿时一扫而空。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从大扇的玻璃窗外跳跃进来,洒在那人乌黑的发上,照耀他年轻醒目的笑脸,一不小心,涂苒就被那阳光晃了眼。
陆程禹从病房出来才瞧见她,这位做丈夫的不禁讶异地微微扬起眉毛。
涂苒说明来意,陆程禹抱起那孩子看了会儿口腔,又仔细听了心肺,这才说:“不碍事,上呼吸道感染,痰多粘稠,肺部没问题。”
苏沫一颗心勉强落下一半,仍是问:“肺里没有杂音吗?怎么呼吸的时候还是这么大声呢?”
陆程禹解释:“因为咽喉部位有粘痰,孩子太小,痰液在呼吸时发生的震动传到肺里,所以听上去像是肺部的问题。”
苏沫还是不放心:“在门诊让江教授看过,又说是肺炎又说是哮喘,让住院的啊?”
陆程禹见她将信将疑也不以为杵,接过病历翻了翻,一看之下却不由皱了眉,沉吟道:“怎么给这么小的孩子用激素?”略一思索,又说,“住院治疗无非也是用抗生素,和门诊没区别,效果不大,用多了也不好,只是孩子太小,痰化得慢,药吃多了对消化系统不好,可以用化痰的仪器试试。做家长的不必过于担心,病毒性感冒有个自愈过程,痰液也会被人体自行吸收。当然,如果你们想住院的话也不是不可行。”
苏沫拿不定主意,扭头看一眼婆婆,才低声道:“还是她在医院里我放心些,这几晚都咳得睡不着。”
陆程禹点头:“跟我来。”
一行人下楼到儿科病房,陆程禹敲开办公室的门,一位医生模样的年轻姑娘走出来。
那姑娘生的清丽婉转,稍大的制服越发显得她身段纤秀。
涂苒一看到她,就觉得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可是直觉使然,内心又不断催促大脑使劲回想,情绪忽而变得急躁。
女医生在陆程禹跟前似乎不大自然,她稍稍掂一掂脚,这个动作使她看上去像是恋爱中的女孩对男友撒娇一样,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问:“找我?”
陆程禹也没介绍随行的人,只说:“这儿有个孩子上呼吸道感染,想住院治疗,有床位没?”
女医生似笑非笑:“又是你的孩子?”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不是。”
女医生娇俏的向他一伸手:“病历呢?”
陆程禹把病历递给她:“看看你们科同事开的处方。”
女医生瞄了眼处方上的签名,“扑哧”一声乐了:“又是她,你知道她在我们科的绰号么?”
“什么?”
“激素王,”女医生摇头道,“这种工农兵大学出来的内科医生,比起你这位外科的还要心狠手辣些。”
陆程禹随意问:“我哪里心狠手辣了?”
女医生低头翻阅着手上的病历,嘴里却小声儿说了句:“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陆程禹不由仔细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别处,想是盘算着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嘴角稍许上扬,淡淡一笑。
一时两人皆不言语。
那女医生便问:“孩子呢?”
苏沫听了,赶紧把女儿抱过去。
女医生看着孩子笑道:“宝宝长得挺漂亮。”
涂苒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一年前的婚礼上,头一次见面,涂苒是浓妆艳抹娱乐众人的小丑,而人家气质优雅自然洒脱,周小全当时便说:你不及人好看。
这一回,涂苒瞧见人家身上的白大褂,心里不由自主又低了几分。
女医生不知何时把目光移向了她,两人竟极有默契地都不说话,只相视一笑。
又听苏沫在问:“大夫,怎么称呼您呢?”
那姑娘温言道:“我姓李,李初夏。”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