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失魂落魄的往外跑,留下陌香在后面不断追着叫着“哥哥,哥哥”。
手冢踉踉跄跄的上了地铁,打了出租到了田中老师的家,在门口看到了急救车,和朝仓岛庆他们,然后一个担架从屋中抬了了出来,那个已经有些僵硬的发青的面容异常熟悉。其后的事情,朝仓拉着他说了什么,怎么上的车,怎样进的医院,便没有什么印象了。
坐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朝仓在旁边啰啰嗦嗦的叙述事情的经过。说是田中老师前天就有些不舒服,本来想去看手冢的比赛也没去成,在家休息,朝仓今天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有些不放心,就来找他。敲门没人开,问周围的邻居说都没见到他出门,朝仓心悬起来了,打掉话给帮田中收拾房间的钟点工,开了门发下田中倒在卧室门口,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
手冢木然的听着,有些恍然,分不清这是做梦还是现实,就在三天前,田中老师还带着他去和岛庆叔叔打比赛,还给了他柿之木网球比赛的传单,笑着对他说那里有很多新鲜的东西,为什么一下子,他躺在了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再也不会睁开眼了,骗人的吧,怎么会这样。
手冢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眼泪却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划过,滴答,滴答,骗人的,不可能。
握着手冢的手机,一路上憋着一口气狂追过来的陌香,看到那个像机器人样的手冢木然垂泪,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说,似是连迈步到他身边的力气都没有。她似乎第一次意识到,坐在那里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知冷知热、会哭会痛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平面上用画笔勾勒出的二维纸人,也不是游戏通关里为主角当垫脚的炮灰NPC,他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活人,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活在梦里,不知为何,陌香竟然有些心惊,对着那个自己想来崇拜喜欢的身影,第一次望而却步了。
没过多久,验尸报告就出来了,说是突发心脏病,医生说发作持续的时间不到十分分钟,这说明田中走的时候并没受多少折磨,
田中老师朋友接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田中没结婚,无妻无子,能够珍惜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些朋友了。手冢在医院了呆了5个小时,天已经很晚了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陌香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言语。
三天后,手冢早起去参加田中的葬礼,陌香也没敢跟着。
葬礼上的人不多,很多都是田中老师的朋友,零星有几个和田中老师学过网球的学生,田中老师的父母早已亡故,身后事也是朋友帮忙办好的。手冢想,如果田中老师有妻子有亲人的话,也许在他发病的时候就会被及时发现,也许就能及时就医,也就不会死了。虽然这样想,但谁有能改变过去,手冢看着照片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田中老师,闭上眼睛,将眼泪留在眼眶中。
感觉到身后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手冢摸摸眼角的水渍,转头,看到岛庆疲惫又哀伤的脸孔,岛庆看着来鞠躬敬礼的人,有些讥讽的道:“田中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网球上,可到头来只有这么几个学生来看他”,转头看看手冢,“在这些学生中,只怕也只有手冢你是真正的难过的。”
“岛庆叔叔。”手冢第一次听见一向有些脱线的岛庆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岛庆看着手冢道:“和我走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静谧的街道上悄然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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