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青还是犹犹豫豫不肯。阮姨娘叹了口气,也不强她。等到晚上,知道平北侯府留四少夫人住下了,“下雪天路滑,不好走;姐妹二人多日未见,不忍分离。”阮姨娘蓦地起身,什么也不顾了,求见福宁公主,求公主应了蓝家的婚事。
福宁公主无可无不可,任渥星对庶女也不上心,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阮姨娘陪着小心,陪着笑脸,“明日是个好日子”,竟恨不得明日便下定似的,倒把福宁公主逗乐了,“那有这般心急的女家?”却因她素日毕恭毕敬的,从不惹事,是个省心的,便随口应了。反正这事对于她,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自有下人去操办。
见事情落定,阮姨娘松了口气。围着福宁公主奉承讨好,直待福宁公主倦了,方感激涕零的告退。
任青青心中不满了两日,第三日便开始佩服起自己这高瞻远瞩的亲娘:言官夏进上书,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公主和驸马应分别建府,驸马若要觐见公主,必先递牌子,待公主准了,方许入见。
这奏折一出,朝中不少文官附议。皇帝也爽快,马上获批。第五日,便有内侍来福宁公主府传太后口谕:驸马任渥星,即日起迁居京西驸马府,妾室庶子庶女随行。
任渥星是个有脾气的人,只不过他的脾气对福宁公主发有用,对奉太后之命而来的肉侍,半点用没有。最后,无论他怎样大发雷霆,怎样不情不愿,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公主府,并且,带走了他所有的小妾,庶子,庶女。
“三丫头的亲事,我会着人去张罗。”阮姨娘扑倒在福宁公主脚下苦苦哀求,善心的福宁公主知道她是担心任青青,慷慨大方的应道。
阮姨娘跪地叩头,郑重拜谢过,带了任青青含泪出门,随任渥星去了驸马府。
这也能称得上“府”?进门后,所有人都傻眼了,地方不错是很大,完全住得下这浩浩荡荡的一批人,只是房舍陈旧,满目疮痍,野早遍地,竟是没有下脚处。
一时间,素日养尊处优的小妾们,哭声震天。任渥星恨恨的跺脚,“谁敢这般捉弄爷!”气冲冲要寻福宁公主算账,却是根本进不去府门。忍着气递了牌子,也不获召见。
等到欣然回公主府时,府中已是只有福宁公主亲生的任岩和任磊两家人,很是清净;那黎黎,不用说,已被送至庄子上,灌了堕胎汤药,配个村汉了事。
“有娘家真是好。”欣然舒舒服服的坐在炕上歇息,头枕在任磊腿上,任由任磊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
那日,知道实情后孟正宪大怒,拎起任磊要打,没一个人拦他;任磊自知理亏,羞愧的低头,耳边只听得姨姐清清楚楚的声音“打人看不见的地方,莫打脸。”
钟炜先笑了出来,孟正宪也想笑,很辛苦憋住了,板着脸问妹夫“知不知道错哪了?”
“我,我不该疏于防范,让那狡诈丫头倒掉避子汤……”任磊话一出口,在场人士全部摇头。
“你根本不该要什么通房丫头!”孟正宣虽不会动手,却会动口,“妻子正怀着身孕,你却扔下她一个人吃苦,自己去风流快活,你忍心么?”
任磊傻眼了。他从未听过这说法。在他的头脑中,妻子不方便时有丫头、有妾侍服侍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尊重嫡妻,给嫡妻体面,不宠妾灭妻,便是好男人,好丈夫。再说,欣然自己,不是还推着自己出去,要丫头服侍么?
被舅兄、襟兄一个接一个教训了一通,任磊傻呼呼道“是欣然推我出门,我才去的。”
欣然便被两个嫂嫂教育了一通,“装什么贤惠?跟自己丈夫要实话实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便是心里知道,也装不知道。
欣然哭着跟任磊说“你去别人房里时,我心里跟刀割一样!”任磊怔怔看了妻子半天,慢慢蘀她拭泪,慢慢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明白的事。
事情该如何解决呢?总不能任由丫头生下孩子啊。钟炜冲口一句“告诉爹,让爹去跟福宁公主府讲理去!”
“何必告诉爹呢?”悠然笑吟吟,“这事简单,咱们便能办得妥妥当当。”老爹年纪大了,这点子小事,还是儿女办吧。
任渥星这样的男人,根本不用同他讲理,只用实力打击就好。他只认实力。
皇帝和太后怕是久已盼望这样的奏折了,才会迫不及待的准了,迫不及待的派人轰走任渥星。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是真理。临别,悠然再三交待欣然,“你务必要记住,万不可让任渥星再次进入公主府,一次也不可以。”
任渥星?欣然脸上浮现出揶揄的笑容,这个活宝,他休想再回来,打扰自己平静美好的生活。
任磊俯头下来,欣然抚着肚子,冲着丈夫甜甜一笑,“娘待咱们最好了,夫君,咱们定要好生孝顺她老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谓天盖高,不敢不局 ”出自《诗经?小雅?正月》,意即“人说天空多么高,我却怕撞把腰弯。”局:弯曲。
这话本来指的是蜷曲不敢伸展,后常指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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