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孟赉的妻子,虽性情有些天真,到底是出身豪门,交际应酬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孟夫人轻笑道“离开京城这些年,人竟是土了,回来看见什么都觉得大开眼界。像平北侯这般人物,年纪轻轻做到二品大员,又是自己开府无拘无束,京中多少人家想嫁女儿给他,他却偏偏认准了咱孟家女儿。孟家女儿要十八岁后才出阁,他便愿意等。真也是个痴心男子。也亏得他圣眷正隆,听说圣上亲自开口,阿赉才答应让五侄女十八岁生辰那日出嫁?咱孟家女儿可真是金贵。”
钟氏本是对这头亲事不满意,但也只是不满意而已,若说让她使出什么招数去破坏,她是不会的。如今亲事已定,葛首辅夫妇做的大媒,圣上亲自开口定的婚期,已是不可能再改,既然如此,钟氏也索性大方起来,也不怎么在意了,在意也没用不是。
钟氏笑道“谁说不是呢。按说孟家只有嫡女是要十八岁生辰过后方可出阁,庶女是不管的。只是我家老爷定留到十八岁才肯嫁女儿,把姑爷急的什么似的,我都看不过去了。”孟赉固执起来真让人拿他没办法,提到要嫁悠然就咬牙切齿的,婚期恨不得一推再推,这次是皇帝亲自开口,才勉强定了日子,却终归还是满了十八周岁。
“这样出嫁,可真是矜持贵重。”孟夫人颇有些羡慕。睢人家嫁女儿这架子拿的。
“是呢,谁说不是。”钟氏满脸笑容。自从悠然的亲事落定,众人纷纷说起孟家连庶女都这样矜持,嫡女岂不是更贵重?这阵子过府来探消息的各路贵妇,可是一拨接一拨,更有不少看着欣然很是满意的。
“你急什么?京城贵女十八、二十才成亲的多了去了,欣儿年纪不大,不必着急。”太夫人的话给了钟氏定心丸。
看这形势,真可以抓起一把来拣拣!钟氏笑咪咪考虑欣然的将来。
“若说我这大丫头,是让人没话讲,从小就懂事,长大后许给了江陵郡王,前程必是好的。只两个小的费神些。”孟夫人闲闲说道。
“可不是么,我家也是小的最费神。”钟氏完全同意。就是老闺女最让人操心呀。
“明亲王,弟妹可听说过?”孟夫人微笑道。
钟氏点头,“听说过,先帝幼子。”
“明亲王,去年刚刚丧了王妃。”孟夫人慢慢说道“如今正在选继妃。”
钟氏心动了一下,亲王妃?面上却不显,只笑道“嫂子家里两位小姑娘都是出色的,任是哪位,也配得上亲王妃之尊。”
孟夫人“扑哧”笑了出来“哪里能够?我家已有一位姑娘嫁入皇家,不能再有了。”
“原来如此。”钟氏恍然大悟。
孟夫人望着钟氏,和缓说道“若是你家幼女有意,我倒可去说说看。”
钟氏笑道“这却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事,等我问过我家老爷,再烦嫂子吧。”亲王府不是普通人家,若托人去说了,可是后悔不得的。要想清楚了,也要跟丈夫商量好了。
孟夫人微笑道“那是自然。”
欢聚一场后,殷勤送走孟夫人母女,晚间钟氏就拉着孟赉商量“亲王府呢,富贵已极!”很是向往的样子。
孟赉闭眼养神片刻,睁开眼睛冷冷问道“你愿意让欣儿做继室?那明亲王前王妃可是留下有儿有女。”好好的闺女去给人做后娘,疯了不成。
藩王只是富贵而已,又无实权,无朝廷命令甚至不能离开藩地,极不自由,嫁爱女做藩王继室,实在是得不偿失。
“有儿有女?我怎么没想起来?那不要了,不要了。”钟氏忙摇手。欣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给前妻养孩子?算了吧。这个可是不行。
孟赉放下心,松了口气。
却听钟氏抱怨道“欣儿的事,老爷都不上心。”怎么庶女的亲事就知道早早定下来。
孟赉叹道“我亲生的女儿,怎么会不上心?”哪个儿女不上心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个个都是心头肉,女儿尤其操心多些。悦然是不必说了,嫡长女,从小到大受宠爱;嫣然,由着她挑来挑去挑了这几年,终是挑了一个她自己满意的婆家;安然,不愿嫁书生,愿嫁驰骋沙场的英雄,最后挑了李泽,又怕李泽是庶出,安然嫁过去受婆婆难为,费尽心思跟西宁侯说定婚后必要小两口同走。
悠然,不用说了。只剩下欣然。
“正要跟你说欣儿的事。”孟赉慢吞吞道。
作者有话要说:“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出自 《诗经?小雅?小?》,无通勿。毛传:“沦,率也。”“沦胥”可以理解为“相率”,后“沦胥”习用为相率沦丧或陷溺之义。
“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的意思是“要像泉水一样流动,不要相率衰败、陈腐。”要动啊,一定要动,不要停滞。
要积极向上,不要停下来。<!--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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