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与大泽谷次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大泽谷次郎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只要求他们交待,为何不办理登记证,或者为何商店的货物与登记证不符。
如果三天之内,不来办理登记证,或者不能解释货物与登记证不符,所有人将按照抗日分子处理。大泽谷次郎是日本人,任何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有些没办法,准备缴纳罚款了事。
可是,当他们问清缴纳罚款的金额时,差点没有昏过去。没有办理登记证之罚款为货物价值五成,商店存货与登记证不相符,则需罚款中储券一万元。
无论是哪一项,都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可是,与按抗日分子论处相比,他们宁愿接受罚款。然而,货物价值的五成也好,中储券一万元也罢,对他们来说,依然无法承受。
在经济检查班内,有人见朱慕云能与日本人说上话,想拜托他从中求情。朱慕云收他们每人三百元好处,让他们按货值三成赎回货物。同时,要保证在献金购机运动中,捐款一千元以上。
转了这么在三个弯,他们这才明白,根源在这里。明知道这是朱慕云的敲诈,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没给朱慕云面子,结果差点倾家荡产。
朱慕云的三百元,除了自己一百外,大泽谷次郎还有一百,剩下的一百,则是分给经济检查班的其他人。虽然每人只能分到一元五角,但如果有几十个一元五角,也是笔不少的钱。
尝到了甜头,所有人的积极性一下子提了起来。经济检查班的人,有一小部分是日本宪兵转过来的,大部分是中国人。这些人来源也很复杂,有些是经济统制事务处那边定的,有些则是经济处警卫班调的,还有几人是从二处调来的。
当经济检查班精神抖擞的对全市所有的商店开始检查时,古星的商人,终于开始明白,免予三个月检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朱君,这些缴纳的罚款,怎么还没上缴呢?”大泽谷次郎找到朱慕云,奇怪的问。
只要有三天之内,经济检查班罚抄的货物,有人交纳了货值三成当成罚款,货物就能领回去。这些钱,也没有上缴给经济统制事务处。
“这些钱还是三一添作一,我一份,你一份,剩下的钱,拿一半分给下面的人。剩下的一成五,留下来应急,以备不时之需。”朱慕云说。这些钱根本就不是罚款,都没有办理手续的,为何要上缴呢?
“这不太好吧?”大泽谷次郎迟疑的说。
“现在哪个不贪的?听说那些关卡的日本兵,明知道是游击队,只要交点钱,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朱慕云劝说着,日军的素质比前两年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
首先是身体素质,新来的日军,个头比以前更矮小,有些甚至还有近视。朱慕云作为翻译,能与日军士兵说上话,听他们介绍,有些人竟然是日本国内的工人。军队竟然从工厂招兵,可见日军国内的兵员已经快枯竭了。
日军的新兵中,已经出现了学生和工人,下一步会不会出现医生、工程师这些技术人员呢?如果真有的话,日本就真的在饮鸩止渴。
这些日本兵来中国打仗,不再是为了天皇的圣战,而是为了让自己或者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要有好处,他们可以对中国军队网开一面。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
同样,一线部队的日军,战斗力也明显在减弱。兵员少了,可以补充,军官如果少了,一时之间可是补充不上的。培养一名军官,哪怕是低级军官,至少也需要五至十年的时间。目前日军急需低级军官,但真正的军官不够,只能从一些老兵中选拔。
日本的军官与士兵训练模式完全不一样,这些从老兵选拔出来的军官,进一步降低了日军的战斗力。
“好吧,我们的账,中国人不敢来查。”大泽谷次郎坚定的说,有朱慕云出面,他相信这些事情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就算他们来查也没关系,他们交的钱没有字据,只是私下交易。”朱慕云不以为然的说。这种事他轻车熟路之极,下次如果再有这种钱,就会采取经济处的那套办法,让他们带样东西回去,比如说文化街的那些古玩。
这种事情,不能让人说半句闲话。检查的时候,要有理有据,毕竟经济统制事务处初建,统制办法之通知,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哪想到,经济检查班会如此认真呢?
所有人都有钱可拿,不认真才怪。每查到一家商店,就能分到一笔钱,现在还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这种行为,不但经济检查班和经济统制事务处的人满意,就连杨怀益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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