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待他们进了西厢房掩上门,这才飘身落地,心道:好险好险,如果适才冒然行事那可糟了,还好是有惊无险。他掩身到了东厢房,门并未上锁,一推而开,只见浑暗油灯下只见木板床放着江愁城尸身,上盖白布,依然可见鲜红血迹。他心中长叹:江义士为了丘方绝帮主命丧天牢,实在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让人扼腕叹息。他看了下四周,见一个不为人注目角落有黑油布,心想正好裹江愁城尸身。他当下取了油布将江愁城尸身裹好,用麻绳系好,负在后背,轻轻出门,回手掩好,转到寺院西边矮墙,跃身而上,心中委实松了口气,自己把这江愁城尸身交到杜纵横那里了却心愿。
郊外风声呼啸,卷起地上尘埃,苍穹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光明。袁承天背负江愁城尸身,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在天牢时没有及时出手,徒然让他丧命,怎不让人扼腕长叹!
不一刻到了效外废园。袁承天刚到园外,黑暗闪出来二个劲衣汉子,低声喝道:“什么人?”袁承天道“我为汉人照家园,不灭匈奴难为家!”这正是昨日江愁城他们一干人的暗语切口,当时被远在园外的袁承天听到了,这时被问说出来。另一个汉子道:“举火燎天势非凡,我为一指照乾坤。”接着郎笑道:“自家兄弟,杨兄弟,史兄弟和三妹正等得心焦,快请进来。”
待到袁承天来到灯烛辉煌的大厅。厅中众人见到袁承天都咦地一声,见一位英俊少年,瘦瘦削削,目光坚毅,永远对前程抱有希望,看到他背上负了个黑布包裹,更为诧异。大堂上太师椅上杜纵横站起来,道“你是什么人?敢冒本派中人,胆子可不小?”袁承天笑道:“岂但我胆子不小,诸位不也是个个胆大包天,与朝廷作对!”杜纵横见这小子不惧反而大言炎炎,气派不凡,不怒反笑道:“好的很,小子有胆。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袁承天道:“我只为了江愁城大哥!”杜纵横道:“江兄弟在那?怎么不见他。”袁承天放下背上包负,说道:“这便是江大哥。”他随之解开包裹,只见江愁城怒发圆睁,两眼怒视前方,犹似看着敌人,一幅视死如归的气慨。厅中众人都惊讶,随之便凄凄然,伤慨去时活人来时死人,人生天地间真是白驹过隙,一瞬间的事,谁不知明天生与死那个先到。袁承天当下便讲了天牢之中的经过。杜纵横听说江愁城是为大内四大高手所杀,便拍案而起誓与此贼不共天地,总有一日手刃此獠,为死去江兄弟复仇。这杨,史二人和三妹更是义愤填膺,似乎当下便要去找四大高手约战,为死去的江愁城复仇。杜纵横见情事不对,知道当务之急不是复仇,先安葬了江愁城为是。他咳嗽一声,郎声道:“杨、史两位弟兄,三妹你们稍安毋躁,当下是先安葬了江兄才是,复仇也不在一事,还要以救出丘帮主为要,余事可以缓一缓。”杨、史二人听杜堂主所言不差,不能小不忍乱大谋,便听他示下。
杜纵横吩咐将江愁城尸体搭在木柴上点燃,只见江愁城不一刻便烟消云散,只留下骨灰,吩咐手下人盛入瓷坛,暂放厅中日后埋入舵英烈祠——那是历代复明社英雄好汉死后葬身之处——祠中有木主牌位写有名字。此事己完,杜纵横携袁承天,看了看他年纪只在十七八岁,却做出这不寻常之事,感慨非常,赞他年有为,要留他在帮中。袁承天婉言谢绝了。他回到一家小客栈——因为他看不惯赵一清的作派便搬出来住客栈,无拘无束反而自在。
次日,觉得无事可做,便在京城长安大街闲逛。忽见前面一行人喝斥路上行人闪开,只见几匹健马驶来,为首控缰在手,睥睨四方,扯高气昂的军官,神态傲然,不是旁人正是那杭州武威营游击将军岳停风——今次奉主上进京述职,带了江南特产和奇珍异宝献上当今天子嘉庆皇帝。
袁承天心中一动,何不跟随他看他有何行事。只见岳停风在东直门外大街一家客栈投宿,准备明日见和硕亲王舒尔哈齐,让人带其参拜当今天子。袁承天见岳停风独自一人占了一个院落,将一箱奇珍异宝放在屋中,然后洗脸睡觉。
袁承天走出客栈,满眼公子王孙在大街上来来去去,好一派繁华,果然天子脚下与众不同。忽见一个人鬼鬼崇崇不像好人,斜眼向一家大户看去,见四下无人,跃身上墙,用手一勾挂住树枝,搭手额前向院内窥去。身孑在树上晃来荡去,好像一个猴子。袁承天一见不问可知是个非奸既盗的恶贼。只听里面女子说话,一个丫环说话:“小姐,时侯不早安歇罢。”接着院内灯光闪灭,是这家小姐安寝了。
这人冷呵呵低声道:“好的很。”他跃下高墙,着地蜷缩滚去,寂然无声,只是一派好身手,可惜用在鸡鸣狗盗的勾当上,否则为国为家可不强似这下三滥勾当?袁承天心下为他婉惜,可是自已可不能袖手旁观,定当出手好好教训这贼子以后好好做人,改过自新才是正道。
只见他来到窗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向屋中吹去——那是迷药。过不多时,屋中并不动静。他用手推门窗户,闪身跃入,落地无声。袁承天也已身看窗外,透过微光看去。这贼子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亮,点着火烛,伸手掀开床帘,只见里面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孩子,正自酣睡。
袁承天甩手一枚石孑破空飞至,正打中他手臂。这黑衣人顿觉手臂抬不起来,心中骇然,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强行忍住,回头只见身后只个英俊少年,正自狠狠看自己。他二话不说,抬脚踢去,竟是袁承天下三路,阴狠之极。袁承天跃身翻去,不忘反手拍出,啪地一声正中这黑衣人左臂,只听骨头碎裂之声,可见袁承天手下毫不留情,因为他最恨此等小人。这人忍着巨痛,在地上似乎站不起来。他并不反抗,只因技不如人,生杀予夺操于人手,反抗亦是徒劳,不如听天由命。
袁承天扯下他的面罩,不由一怔,原是是上清观中的一个三等弟子——赵世成,他虽不认识袁承天,可是袁承天却识得他。因为他在上清观辈份极底,所以只做些杂役,平昔低头下气做人,没有仰视同门师兄的资格。袁承天道:“你身为三清之人,却行此不堪之事,如果掌门知晓看不废你武功?”这赵世成道:“少侠饶了我,自此尔后冼心革面重新做人。”说着嗑头如捣蒜,见他说的至诚,也便饶他去了。
袁承天本意离去,可是心下一动,一时少年心性,想要看一看女子。他来到床边,向里一看,见是清心格格,这下吃惊不小,怎么也未想到误打误撞,救下格格——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格格怎么会住这里,着实让人莫名其妙。他一时性起,便用冷水手巾盖在格格额头,又让她吃了昆仑派三清灵丹。盏茶功夫格格醒转,见到是袁承天又惊又悲——惊的是他怎么会找到自已,悲的是自已阿玛非要将自已许配海查布——多隆阿将军的儿子——非但既蠢,相貌粗鲁,毫不知怜花惜玉,怎么也无法可袁承天此。袁承天少年英雄,玉树临风,而且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品俱佳,是海查布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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