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穆子修想起了上次自己一觉醒来没看见爹爹的情形。
好在,这次与先前并不同,得了穆浅染嘱咐的纤云第一时间将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先生给您的。”
心中更是不禁感慨,不愧是先生,连小主子醒来后反应都事先预料到。
果然,听到这话的奶团子,仅一秒,就将眼底的泪意收了起来,麻利儿地就拆开信。
待看到上面那只有自己和爹爹知道规则的密信后,立马便笑成了一朵向阳花。
嘻嘻,真的是爹爹写的,这可是爹爹和自己的暗号信呢。
目睹自家小主子收放自如的神技的纤云:……
信的内容很少,穆子修按着口诀,组成了几句完整的话:
【爹爹去搬砖了,崽崽要是饿了就吃点东西再写课业,爹爹争取在子修写完课业前就回来。】
“纤云姐姐,我还不饿,我要先写课业~”
小家伙一面说一面撅着小屁股从被窝里蛄蛹出来,精神抖擞地下了地。
“好,您慢些。”
纤云脸上带着笑,蹲下身给自家小少爷穿鞋子。
此时,那边的飞星已经给小少爷布置好文房四宝,还沏好了一杯穆子修爱喝的蜂蜜水。
“不能慢,不能慢~”
穿好鞋的小家伙一脸坚定,爹爹说了,等他写完课业就差不多能回来啦!
……
外舍学堂区。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穆浅染拿着戒尺,给了甲班众学子一个别开生面的早课抽查。
哦不对,是除了周颉三人外的别开生面。
“半个月了,竟是还不能在三息间反应过来上下文是何,汝真是县学二十五名?”
“……弟子惭愧。”
被考倒的学子满脸羞愧,显然,都都被考了个措手不及,其余的学子更加惴惴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抽到的就是自己了。
无他,穆先生的考法太过刁钻,他们实是闻所未闻。
幸好,这把刀并没有悬在他们头上太久,自家先生也非常有善心地没有折磨他们太久,仅半刻钟的时间,除了周颉三人,班里的学子就——全被考倒了!
众学子:好好好,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看着一众少年垂头丧气的模样,穆浅染开始实施下一个环节——拉踩。
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还没被考到的周颉三人:
“周颉。”
“弟子在。”
众人皆将期待和担忧的目光投向起身的周颉。
这一刻,希望他能给几人撑腰的期盼瞬间达到了顶端。
“‘为政者,如何让从属正也?”
这个问题一出来,众人便是一愣,而后开始疯狂搜索起自己学过的知识。
结果下一秒,被熟悉恐惧支配的周颉便脱口而出:“《论语·颜渊篇》有云: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其意——为政者若是带头品行端正,下属自然不敢不端正,故而……”
显然,这样的难度对周颉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不仅能在一息间破题,还能洋洋洒洒地做了篇小策论。
众学子:?!!
“坐。”穆浅染轻点头,“周渊。”
“弟子在。”
少年们再次扭头看去。
“与人交友时,要如何抉择?”
甲班学子们眼睛一亮,这个简单,与交友有关的……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故,交友并非多多益善,而是贵在益。”
村塾十五人中背书最多的周渊一面回答,一面忍不住在心里疑惑,奇怪,先生今日怎的对他们如此友善,难度这样低得题也拿出来考他们?
在这,他们去年就已经背完了,先生也清楚,为何要……
“过。”穆浅染又点了自己的一名学生,“周固,此句何解?你可有更好的解法?”
被点到名的周固连忙起身,不假思索便道:
“此意为:同政治的人交朋友,同信实的人交朋友,同见多识广的人交友,便是有益的;可若是同阿谀奉承的人交友,同口腹蜜剑的人交友,同夸夸其谈的人交友,便有害了。
但学生认为,人不能一杆子打翻,当今世道,多是穷苦之人,有许多人是为了生计而不得不阿谀奉承、夸夸其谈,所以……”
在周固回答的期间,甲班已然陷入一片安静,隔壁班的朗朗读书声更是快将他们淹没了。
但众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静静听着班里向来是最受先生们喜爱的三人回答。
同时也第一次清楚了自己和他们的差别。
“坐。”直到周固回答完,穆浅染才让他坐下。
……
直到周固坐下,加班的学子们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看着周颉三人的目光越发惊讶,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却是……
“告诉你们的同窗,方才的考察内容,你们什么时候学完的?”穆浅染将戒尺往讲台上一放。
“去年。”周颉做代表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什么稀奇,毕竟他们中许多人也是在去年才学完了论语。
而此书,难的不是背诵,而是理解,亦是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考察范围并进行破题。
今日,穆先生便是以此将他们全部考倒下。
可说实话,甲班的少年们并不是十分服气,他们甚至觉得穆先生今日的行为有些在针对他们。
可……为什么要针对?
过去的半个月,穆先生可以说是得到了县学大部分学生的喜欢。
他的课风趣幽默,便是讲解的内容时,也能够深入浅出,不仅是引经据典还是贴合实际的例子,都让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
不仅是他们,据说,内舍和上舍那边已经在想办法请县令大人给他们多加两节穆先生的课,特别是再过不久要参加府试的学子。
就在县里颇有盛名的绥阳十一才都对穆先生十分信服,对穆先生的态度甚至能赶得上对县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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