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睡一起是试探也是说真的,有徐嬷嬷盯着,分房睡是不可能的。
裴修只好抱着被褥回到内室,“我睡床不合适,今夜且先铺在床边,等日后徐嬷嬷不盯着了,我睡到外室去。”
就裴二这身子骨,晏长风哪里敢让他睡地上,“秋日夜凉,又没有炭炉,你还是别拿身体开玩笑了,你睡床,我睡地上。”
裴修看着她。
晏长风不跟他墨迹,抢走他手里的被褥,将人推到床上,“要么睡一起,要么我睡地上,你看着选吧。”
强行被摁到床上的裴修:“……”
二姑娘好生霸道。
晏长风将被褥扬开,随意那么一躺,丝毫没有姑娘的矜持,“我闭眼了二公子,不看你更衣。”
裴修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那张被红烛映照的脸,在坚持换回来可能跟她打一架与从善如流听命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抵抗。
他吹灭蜡烛,宽衣躺在了床上。
二姑娘心宽,一会儿功夫居然就睡着了。
裴修觉浅,旁边守着一个大姑娘,院子里又一下子多了好些脚步声,他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眼。
不时有脚步声靠近窗下,应该是徐嬷嬷过来听墙角,这时候他会刻意翻几个身,制造一点响动。
估摸有一个时辰后,那脚步声踱到了门口,紧接着响起敲门声。
晏长风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很高,她一下子从熟睡中睁开眼。
徐嬷嬷:“姑娘,姑爷,老奴来取喜帕。”
晏长风的身体反应总是快过脑子,她还没来得及想“喜帕”是个啥,便本能地卷起被子跳上了床。裴修反应也快,他及时地滚到床里面,留足了空间让她跳。
但晏长风没料到他配合这样默契,她预想的路线用的力度都是奔着床内侧去的,于是悲剧发生了……
她一脚踏向了裴二的腿,重心一个不稳,险些仰翻下床。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攥住,身体生生从后仰变为前倾,然后重重砸在了裴二的身上。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两个下巴严丝合缝地撞在一起,晏长风牙齿登时一酸,晚上吃那几个酸果子的后遗症翻涌上来,爽得眼泪横流。
“嘶……”
裴修也不好过,他的腿先是挨了一脚,身体又承受了一个人砸下来的重量,然后便是下巴一顿亲密接触。
身体本该又酸又疼,可他眼下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嘴唇上。方才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嘴唇短暂地碰触到了另一片唇,一瞬间的异样让他的身体陡然僵硬,他知觉全失,只留唇畔的那一点温热。
“这默契真不是时候……二公子你没事吧?”晏长风感觉到撞得不轻,裴二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咳……没事。”裴修清清嗓子,松开二姑娘的手腕。这时,徐嬷嬷又敲了几下门,“姑娘?姑爷?”
晏长风的脑子终于跟上,反应过来徐嬷嬷是来取他们的同房“证据”的。
“哎!等会儿啊徐嬷嬷!”
她说着便要下床拿刀,手腕又被人攥住,“干嘛?”
裴修看她早有准备的样子,笑问:“你要去做什么?”
“拿刀放血啊。”晏长风心说这还用问吗?
裴修哭笑不得,她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哪怕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呢。
“你就不怕徐嬷嬷看到你的伤口?”
这一点晏长风倒是没想过,“要不放你的血?徐嬷嬷总不会注意你……诶?你这是什么?”
她看着裴修变戏法儿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白色的喜帕上,赫然是一滩殷红的血迹。
晏长风:“……”
这人还真是面面俱到的。
“这是……谁的血?”
裴修:“鸡血。”
晏长风:“……”
片刻后,这染了鸡血的喜帕就被徐嬷嬷一脸喜色地收走了。
“姑娘姑爷大喜!”
随后,徐嬷嬷又叫两个丫头来换上了新的被褥,这一晚上才算是消停了。
“成个亲可真费劲。”晏长风坐在床上搓了把脸,“明日几时起?”
裴修:“卯时。”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晏长风懒得再往地上铺被子,翻身往床上一躺,“就这么睡吧,明日徐嬷嬷她们肯定一早就来叫起,我不想再折腾了。”
“二姑娘不怕我冒犯么?”
晏长风怎么会把裴二那身子骨放在眼里,她还巴不得裴二撕开表面伪装呢,那么她就有理由直接打死他。
她故意靠近裴修,在他耳边吹热气,“二公子有兴趣可以试试啊。”
裴修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朝墙边移动,“不敢,登徒子遇上二姑娘怕也遭不住。”
“你骂我呢?”晏长风瞅他。
裴修认怂,“二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二姑娘武艺高强,一身正气,能震慑一切邪魔外道……嘶!”
晏长风直接给了他一肘子,“别以为你身子不好我就不敢揍你。”裴修捂着被撞疼的胸口,无辜地看着她。
晏长风受不了他这眼神,翻过身去用被子盖住头脸,“睡觉!”
裴修无声地笑起来。
一夜好眠,翌日醒来时,床里面已经没了人。
裴二什么时候走的?
天色已明,肯定过了卯时,她起身喊了一声:“如兰?”
这时门被推开,如兰领着几个丫头进来伺候,“姑娘早,姑爷一早起来就出去了,吩咐不让我们打扰您睡觉。”
晏长风嘀咕:“一大早的他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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