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中,新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
很快,江东兵开始在盾车下面挖土,挖掘的泥土就堆积在了盾车两侧,顺带加固盾车的同时,也将盾车勾连成为了一道土墙。
城墙上的川蜀兵卒不停的探头探脑,观察着江东军的动作。
双方的投石车和弩车各有损伤,整齐上来说江东受损的更多,只不过是因为黄盖之前打造了很多更为简陋的攻城器械,所以实际上双方论消耗承受力来说,似乎是江东军占据了上风。
现在江东军的投石车已经渐渐推进到了城下,开始对于秭归城墙之上进行轰击。
双方比较精准的弩车,基本上已经是交换完了。
石弹呼啸着在空中划过,然后砸在了城墙上,或是越过城墙,砸落在城内。
江东兵似乎挖得很快,盾车间的尘土飞扬,很快了土堆,而江东的投石车也持续朝城墙上轰击,秭归守军似乎也因此不得不越来越少,越退越远。
陈武带着人在盾车的远处待命,忽然听到了一些嘈杂之声,转头看去,就见到在秭归西侧城墙上似乎有些人影晃动,看样子是想从侧翼牵制江东军,却被黄盖的哨兵早早发现,还没出城门便是迎头洒落了箭雨,顿时卡在了城门左近。
『他们士气低落了……』陈武看着,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也难怪,毕竟这投石车砸着……若是真有胆,或许还真能牵扯一些这边的兵卒……不对!这是声东击西!让手下准备,里面的可能要冲出来了!』
陈武所料不差,在西城门闹出那么大的阵势的时候,在陈武这个方向上的忽然一阵暴动,从城墙上中扑出了不少的守军,箭如雨下,瞬间将城门洞左近的江东兵射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旋即城门洞轰然而开,甘宁带着人冲杀了出来。
黄盖的弓箭手都正在覆盖着西城门,一时间没能调转过来,被甘宁等人冲出,驱散了在壕沟之处盾车之后的江东兵。
陈武立刻下令带着庐江上甲上前迎击。
江东兵之中,擅长于在陆地上搏杀的并不多,庐江上甲或许是其中之一。
当然在江东擅长于骑兵作战的,那就是少之又少了。主要原因还是江东战马少,能提供给达官贵人高级将领就已经是不够了,怎么还有多余的数量组建骑兵?所以很多江东人一辈子都没有骑过马的,顶多骑驴。
或许是游侠之间本能的吸引,甘宁盯上了陈武,陈武也对上了甘宁,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双方的兵卒不约而同的在外围搏杀,而在中央留出了一块空地给双方的将领对决。
这或许只有在游侠将领之中才会出现的比较奇特的局面。
血液沾染的土地。
烧焦的残骸。
在周边不断发出的喊杀,怒吼,惊呼和惨叫之中,兵刃相交于一起,火星四溅。
生死就在下一个瞬间!
或许这种下一刻就要骨肉分离,一脚踩在生,一脚踏入死,才是游侠所最喜欢的,最为强烈的刺激。
不卷念生,不害怕死。
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眼前的搏杀之中。
『铛!』
一声巨响。
甘宁和陈武在连续的变换和试探当中,终于是撞在了一起,战刀相互交错,火星四溅,似乎连各自手中的战刀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鸣声,刺得周边的兵卒耳膜都难受。
『某乃甘宁甘兴霸!』
甘宁咧着嘴笑着,然后撞开了陈武,两人重新拉开一定距离。
陈武也笑着,『陈武陈子烈!』
『你不错!』甘宁晃动了一下厚背刀,刀背上的金环铛铛作响。
陈武也哼了一声,『你也不错!』
说话之间,就像是相约好的一样,两人几乎同时再次向对方扑去!
虽然两个人的刀光闪动,也是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很多迷惑对方的动作,但是最终两个人的战刀还是再一次的撞击到了一起,发出比上一次还要更大的声响,连带着双方都是身形不稳,各自再次后撤。
陈武微微瞄了一眼自己的战刀,便是眉眼一跳。战刀之上,崩坏了一个口子。他抬眼看向了甘宁,只见甘宁似乎也在检查战刀,但是似乎损坏并不严重……
干!
陈武看着甘宁的笑容,怎么都觉得他都是在奸笑。
没错,甘宁就是故意的。
甘宁就喜欢用他的大家伙去和别人的家伙碰。
毕竟甘宁的家伙是加厚加粗加长的……
陈武眯起眼,调匀呼吸,手中战刀微微向前探出,积蓄气势出手在即。
如果不想要继续以力取胜,那么自然就必须以技巧来战胜甘宁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利用好对手武器更为沉重,攻击频率较低,控制好攻击的距离,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改成了千刀万剐。
甘宁也同样看出了陈武改变了搏杀的策略,啧了一声,双手握刀,立在面前。
正当双方气势攀升,蓄势待发的时候,忽然听闻秭归城头之上一阵鸣金之声乱响!
甘宁哼了一声,向后撤了一步,『今天就饶了你狗命!』说完也不等陈武回话,便是招呼着兵卒后撤。
陈武瞄了一眼在秭归残破城墙上的人影晃动,有心想要追杀,但是明显还要面临着被秭归城头上的弓箭手射击的危险,多少有些不值,便是也将战刀一收,并未追击,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丧家之犬,手下败将尔!竟敢大言不惭!有种就别跑!与你陈爷爷大战三百合!』
甘宁也不回话,直入城中,颇带了一些怒火,或是怨气的找到了诸葛亮。
『从事,为何鸣金?!再等片刻,某就将斩下敌将之首了!』
『差不多可以了,』诸葛亮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从今天开始,逐渐减少防守兵卒……兴霸,我们要准备撤了……』
『啊哈?』甘宁瞪大眼,『撤……撤?!为什么?!』
我甘·傲天·兴霸·宁,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撤……
好吧,还是有的。
只不过上一次输了之后,甘宁充满了想要赢回来的欲望。原本听诸葛亮说是好戏在后面,便是忍着没和法平争抢,结果好不容易出战一次,又被鸣金召回,心中多少就有些怨念,顿时眼珠子就瞪圆了,『为何要撤?!诸葛从事!』
诸葛亮笑道,『不撤,难道就在这里和江东兵消耗么?那不是正好落在江东的计算之中?』
『什么计算?』甘宁有些懵。
诸葛亮微微抬头,望向了秭归北面的山林,『甘将军,你不会以为江东人真就是那么傻,只懂得在城下和我们正面作战罢?』
『啊?』甘宁顿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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