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尼克森人和人类相比,认为人之间的沟通多是发生在亲人朋友中间,比如父母子女或爱人情侣。可尼克森人对孩子几乎不管,伴侣又都是异族,所以也难怪他们用不着说话。
她希望能模仿尼克的声音,也希望他能模仿她的。
她试着教他说‘尼克’。她叫了他两天‘尼克’,他就看了她两天。她一叫,他就看她。她揉着他的脸颊和喉咙,放慢速度叫‘尼——克——’,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他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说叫他有什么事。
她再次揉他的脸颊和喉咙,张大嘴让他看到舌头的发‘尼克’的音,结果他还是这么看着她。
最后她承认一开始就学‘尼克’太复杂了,还是应该从简单的学起。
然后她对着他张大嘴发了两天的‘啊’音,结果就是大概尼克除了看清她的喉咙长什么样以外别的什么也没学会。
杨帆在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后,不承认失败,只是认为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尼克森人的特点。他们对行为的模仿力是高的,但在其他方面没有模仿意识。
一时的受挫有利于她的成长,她这么想,可能是这段时间她因为一些小成功而忘形了,成功的道路一向是漫长的,如果她能在这个冬天结束前教会尼克发‘啊’,那她就满足了。
从教会他说话以便两人沟通退步到只要教一个音,杨帆重新充满了干劲,她开始有事没事就对着尼克发‘啊’,有时候顺口就把‘a,b,c,d,e,f,g,h,y,j,k,l,m,n……’一串给唱出来了,还边唱边围着尼克跳。
又过了半个月,当她围着尼克唱拼音歌跳时,猴子娜娜也学会围着它的尼克森人‘伴侣’跳了,边跳边喊:“啊!啊——!啊!”
杨帆抱着尼克,看着娜娜,觉得要是自己换个教育对象说不定成功率更高些。
然后她又安慰自己,娜娜能这么快的学会只是因为它的发音器官跟她比较接近,尼克学不会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发音器官跟她不一样。
所以这不是尼克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可是她接着又想到,科学家们从来没教会过一只猴子会说人的话,就像她不可能在这里教会娜娜,当然也不可能教会尼克。
在失望把她淹没前,她决定这次把理智的结论放到一边。她想试试看,哪怕教不会尼克说话也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沟通,她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至少现在她绝对有信心尼克不会伤害她。
另外,她就算教不会他说话,哪怕只教会他发一个音也是好的。
杨帆把教会尼克发音当成了一个目标,就像完成了这个目标她就会更有信心一样。她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以前她是尽力学习尼克的行为,揣测他的行为代表的意义,以此来获得生活在这里的勇气,毕竟她了解的越多就越容易在这里生活下去。
现在她完全反了过来,她开始每天都喋喋不休的对着尼克大说特说,想让他来了解自己。毕竟他已经学会了表情,谁又知道他能不能学会更多她的事呢?
养猴子的尼克森人学会了怎么跟猴子相处,养马牛的学会了怎么跟马牛相处。同理可证,尼克应该也能学会她的,至少会比现在更了解她。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尼克确实改变了,他可能不知道她每天说个不停说的是什么,但每次他都认真的听。她说的时候指手划脚,表情丰富,他学的也越来越快。虽然他现在‘笑’起来还是很僵硬,但她已经越来越能分辨他的笑了。
那天他对另一个尼克森人笑了一下,杨帆的感觉不亚于看到一个新的世界诞生了!等她激动完又想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说不定等她咽气也看不到尼克森人面对面微笑握手呢,还是别做梦了。
一时雄心万丈,一时又灰心丧气,多来几回由不得杨帆不淡定。人类进化用了几十万年,她这叫种下智慧的种子,不管什么时候发芽,总有她的功劳在里面,这么一想,杨帆心潮起伏,然后接着高高兴兴的教尼克说话玩。
尼克最近应该也发现了她的新爱好就是抓着他说话,每逢这时都好像能听懂一样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管她说什么都认真的听。久而久之,就算是一直得不到回应,杨帆还是觉得跟尼克越来越亲近了。
在山洞里这么一日日过去,终于,冬天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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