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八零年!
建安城。
某日,皇宫内响起了一道刺耳的雷声。
雷声过后,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裂隙,一束光从裂缝中朝皇宫方向直射而下,随后便见一道人影在那束光中向天空中的裂隙飞去。
飞射而上的人影在进入裂隙前朝着这片大陆的六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飞入裂隙之中……
隐峰。
最高峰。
一个中年美妇带着一个年轻书生站在悬崖边,望着天边的那束光……
“师父,是不是有人的武功修为达到了神话之境啊?”年轻书生看着那束直射而下的光问道。
“嗯,看那束光的位置应该是皇宫方向,看来皇家有人修为突破了。”中年美妇淡淡地说道,声音温柔细腻,仿佛春风拂面,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老妈师父的声音就是好听!”年轻书生朝着中年美妇咧嘴而笑。
“你小子讨打是吧?还有你这奇奇怪怪的叫法哪来的?”
中年美妇举手摆出欲打状,只是她发现年轻书生似是预料到她会有此举,所以早早地跳到了一旁。
“嘻嘻,我也不知道,脑中突然而来的灵感。”年轻书生再次朝着美妇笑了笑,“对了,那他打得过您吗?”
年轻书生刚问完,一声哎哟的喊痛声就自年轻书生口中传出。只见年轻书生右手抚着额头轻揉着……
“哼!就他那刚踏进神话之境的修为,我能打他十个……以后,不准随便怀疑你师父我。”
“是是是,还是老妈师父厉害,看来以后我行走江湖可以横着走了。”年轻书生仰着头,很是嚣张地说道。
看着这个如亲子般的弟子,中年美妇没好气地开口,道:“哼,别以为你说句好话就能不练武,赶紧给我去把内功心法练一遍。”
听到中年美妇如此说,年轻书生脸色当即一垮,道:“遵命,老妈师父。”
随后便见年轻书生似泄了气一般朝着身后的一幢竹楼走去。
而此时天边远处,那束光、以及天空中的裂隙正在慢慢消失……
“想离开这方世界可没这么容易,不过既然皇家也有人达到了神话之境,那日后我也不必担心其他王朝的入侵了。”
中年美妇看着慢慢消失的那束光自语着。
与此同时。
东域、西疆、北寒三大王朝的某处宅院内,皆有一道目光朝着天边那束光投来。
……
黑暗,无边的黑暗……
扭曲的人脸、流着黑血的双眼、凄厉的嘶吼……
楚山行不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行走了多久,一路上除了那无边的黑暗,就是各种扭曲诡异的生物,每只生物见到他就如猎手见到猎物一般,朝着他嘶吼着冲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这些诡异生物……
而且他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体内的内力在这无边黑暗中竟是无法恢复。
此时在他的不远处,则是有一道光,那道光如门框般大小。他自进入此处黑暗世界开始,就发现了那处光的存在,他向着那处光一直走,但无论他如何走,那处光依旧离他如初见时那般远。
楚山行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那处光,顿觉一阵无力之感涌上……
“难道踏破虚空的神话之境依旧不能离开此处世界?还是我走错了路?”楚山行有些无力地自语。
楚山行转过身,看了看来时的路,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知道那处光就是他离开此界的通道,可如今他不知道如果往那处光走,要多久才能到达,亦或是因为内力枯竭而被那些诡异生物当作食物吃掉。
他不敢赌,所以思量许久之后——楚山行开始往来时的路走去。
第二年,楚山行再次破开天际,踏入了那黑暗的世界中,这一次他走得更久、更远……但那处光依旧在他不远处,他依旧未能到达那处光源。后来他见抵达无望,便开始研究这处黑暗世界,并把黑暗世界的一些东西带回了皇宫之中。
直至某一天,楚山行发现从黑暗世界带回的东西能瞬间提升武功修为,所以他便开始培植一些势力,并试图以此来一统大陆,只是他发现每次有此想法时,其他三大王朝都会有一道目光向他投来;而且他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规则,不太允许他使用神话之境的力量,否则就会遭遇‘天谴’——他第一次自黑暗世界回来时,就曾想以神话之境的力量把其他三大王朝的皇帝击毙,当时的他就遭遇到了‘天谴’,亦差点让他身死。
为了实现一统大陆的野心,楚山行唯有另寻他法,但当时的南域王朝过于羸弱,但那三个年轻人——楚天宇、叶辰、楚江流出现了,他们之中有皇家代表、有智囊军师、有悍勇的先锋;他觉得只要掌握好三人,那一统大陆的大业势必能实现,三人亦并未让他失望……
但他亦发现了一个他不愿面对的事实——三人越来越不好掌控,他们似乎慢慢走在了他的对立面,所以他不得不想方设法削弱他们的兵权、影响力。但建元八五年初春,西疆王朝率军南下再次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再次启用三人,并令当时的皇帝下旨册封楚江流为太子、楚天宇为平西将军、叶辰为征西将军,而三人亦未让他失望,再次胜利凯旋,只是经此一役,三人的威望达到了空前,想以正常渠道削弱他们已变得更为艰难……
尚幸他那一帮心腹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解决了平西、征西两王,令得太子失去了左膀右臂,而他亦能继续掌控王朝。
……………………
屏风后,楚山行静静地看着空地上的楚天宇,他有点难以相信一个人三年间能成长到如此地步——一人硬挑七个神话之境。
虽说七人是初阶神话之境,但观他刚才力战七人的情形,他如今已不敢言胜楚天宇了,况且皇宫外尚有一人在看着,他不确定她所说的不干涉朝廷之事是否为真,而且如今他确信平西王楚天宇与医堂东家关系匪浅……
“楚山行,别在那后面坐着了,出来谈谈吧!”谢梦宇望着屏风方向,淡淡地开口说道。
随着平西王楚天宇的话响起,在场所有的官员、侍卫皆望向皇座后面的屏风,所有人都知道胜败就在于屏风后面的皇老祖。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着……
片刻过后,屏风后面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来——只见他容貌中年,面容亦是威严而庄重,他龙颜凤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梁高挺如悬胆,双唇如丹。面色红润如桃花,眉宇之间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他的目光如炬,闪烁着智慧与决断。整个面相给人一种威严而尊贵的感觉,仿佛天生帝王之相。
看着屏风后走出的人,楚江流有着半瞬失神,严格说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见到皇老祖。他曾听母后说过,他出生之时皇老祖就曾抱过他,而他的名字亦是皇老祖所赐,之后他册封太子那日是第二次见到皇老祖,第三次是三年多前获知二哥被冤入狱,他想出宫去见二哥叶辰,但却被皇老祖出面所阻——对于皇老祖,他没有过多的印象,但每次见到他,他都觉得皇老祖有着天生的帝王相,只可惜他与皇老祖的意见相左。
出现后的楚山行并未说话,而是走到皇帝宝座上坐下,并静静地看着平西王楚天宇——当年楚江流获封太子,他曾远远地观过楚天宇,他当时就觉得此子并非池中之物,终有一日会化龙腾飞,他当时就觉得此人难于掌握,所以他不允许他存在。当年他突然失踪,他亦曾多方寻找,以期能除之;不曾想却未寻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当时我都觉得楚天宇已不在人世,亦再也威胁不到他的统治,可结果却令他大为失望。
“楚天宇,孤果然不曾看错你,只可惜我们政见不一样,不然我一统大陆的宏愿定能提早实现。”楚山行的声音自皇座上响起,那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在整座皇宫之中。
“一直以来,我都听江流说你是一位天生的帝王,但在我看来——你虽有帝王之相,却不曾有帝王之姿。不可否认,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的确很强大,但你也只是一人而已,你想一统大陆,其他王朝里的幕后之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你所统治的这个王朝不过是日薄西山,当年如不是我们三兄弟,不说收复阳关,只怕如今你的这个王朝也只会龟缩这一隅;或许你想过改变,但你却不舍得手中的权柄。”
平西王楚天宇的声音虽不大,但却传入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些效忠于楚山行的老一辈官员,在听到平西王所言后皆露出了愤懑之情,这个江山是他们随皇老祖打下来的,如今他们虽日薄西山,但整个王朝在他们的治理下依旧强大,所以他们不认可平西王楚天宇所说。
而一些年轻的官员则是有些崇拜地看着平西王楚天宇,因为这些年他们所拟的一些有助于王朝壮大、国富民安的新政皆被老一辈的官员所阻,而此时平西王正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被楚天宇如此一说,楚山行心中亦有些触动,当年他下定决心跨入神话之境,以期能去见见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却不曾想事与愿违,而回来后的他却依旧放不下手中的权柄。
见楚山行不曾说话,谢梦宇亦不想再废话,于是再次开口,道:“我今日入宫有两件事——一是替征西王叶辰平反,二是要你还政于江流,你们这些入暮之人就不要参与王朝政事了。”
哗!
听了平西王所说,全场哗然——众人皆想:平西王如今所做的,与逼宫又有何异?
“哼!平反?你有何证据证明当年叶辰是被冤入狱?”
是人都有三分气,何况楚山行还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他虽非壮年,但以他的武功修为,再活几十年依旧不成问题,想要他放下手中权柄,除非他平西王真有通天之能,否则他不相信以他一人之力能对抗整个王朝。
至于一个官员是否被冤,不在于真相如何,而在于话语权掌握在谁人手中。
“证据我当然有。”谢梦宇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纸信笺,并递到身旁的楚江流手中,“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当年叶辰因何入狱,这其中虽不是你授意,但你却逃不脱纵容之嫌。”
“哼,孤还是那句话:叶辰当年是否被冤,要看话语权掌握在何人手中。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能抵抗得住整个王朝的千军万马?”
嚯!
楚山行话音刚落,四周的侍卫就已拔剑指向平西王,看着似是只要楚山行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哈哈哈……”
听了楚山行所说,平西王并未露出任何惧色,反而大笑起来——笑声中有着狂傲、自信与爽朗。
“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就算是四大王朝的联合大军开拔到我面前,我依旧不惧半分。”
话毕,只见平西王楚天宇左手成握剑姿势向下一挥——下一瞬,一柄寒光颤颤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平西王楚天宇手中。
吼!
原本蹲坐在刘语菲肩上的异兽元无见此,亦腾空而起飘落到谢梦宇肩上,落下之时尚不忘对着远处的楚山行吼了一声。
异兽元无的吼声不仅再次震颤到了楚山行,连四周的侍卫都感觉到有些气血翻涌之感。
一人一剑一兽,就这样静静在站立于空地中间,其周围虽然被层层的侍卫围住,但他们却给人一种气吞天下之感!
远处的楚山行亦被楚天宇所表露的气势惊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有如此之气势,只是他亦非一般人,所以惊讶过后的楚山行再次冷冷地开口,道:“难道你想让这里血流成河,让整个南域王朝陷入大乱,不在乎你所关心的黎民百姓吗?”
“以前我或许会在乎你所说的,但现在我不在乎。如果他们听你之令与我为敌,我不在乎把他们通通斩于剑下,哪怕是杀光这里所有人。”
谢梦宇亦是冷冷地回应,那话语中更是透露出浓浓的血腥之气,而其身上更是散发着丝丝杀意,那股杀意遍布到了整个皇宫。
而一旁的异兽元无则是直接飘起腾空,撕牙咧齿地扫了一圈四周的侍卫,看架势似是只需主人一声令下,它就可把所有人都吃进肚子。
听着那冰冷的话语,在场所有人皆是一震,同时感到一股压迫的窒息之感涌来,一些侍卫更是眼露惊恐之色。
楚江流则是脸露茫然,因为他发现三年不见的大哥,已然变得非常陌生。
远处的楚山行亦是一怔,因为在他所了解的平西王是一个爱惜部下、爱民如子、平易近人的王爷,并非眼前这个看着冷血无情的人。
而站于谢梦宇身后的刘语菲此时却蹙起双眉,因为她不只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意、血腥之气,更感受到了一股股死气,如此情景就证明他真的是要准备开始大开杀戒了。
“好了,你入宫前答应过我什么——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就在此时,一个清脆悦耳、温柔的声音自场中响起。
只见刘语菲走至谢梦宇身旁,并伸手握住了谢梦宇握剑的左手,左手则是伸出朝着空中的元无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呜!
空中,异兽元无有些委屈了低下头,然后飘回到谢梦宇的右肩之上。
而谢梦宇所握的长剑星穹亦在她的一握之下消失不见。
平西王身上所散发的杀意亦随之消失。
随着长剑、以及平西王身上那股杀意的消失,在场所有人皆感身体一松,那股压迫的窒息之感亦随之消失不见。
“好好说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况且你怎么说也还算是他的半个孙子,难道你还想真的把他杀了吗?”刘语菲柔声说道。
其时她心里尚有一句话未曾说出口,如今他身上已承受太多,她不想他再沾染上这个世界的太多因果。
谢梦宇虽看不见,但却扭头望着刘语菲——或许她可能不知道,但他此时似是能感受出她的所想,虽然有些事他是真不在乎,但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改变。
远处,此时的楚山行皱起双眉,眼露疑惑地看着平西王夫妇两人,刚才刘语菲声音虽小,但以他的内力修为却听得清清楚楚——半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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