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莞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是说慕容师姐。”
“正是。”陆雁冰点头道,“她久在帝京,最是熟悉帝京城中的大小官员。”
上官莞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她。”
如今梅盛林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位夫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不过他却是乐见其成,只当多一条后路,故而上官莞等人想见慕容画,也不必太过遮遮掩掩。
上官莞先是派人传话,三人约定好在梧桐楼见面。
待到黄昏,三位女子陆续来到梧桐楼,因为慕容画是此地主人,所以直接让人在主楼的顶楼安排了房间。
三人见面之后,先是互相客气寒暄一番,然后才切入正题。陆雁冰将张白圭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师兄让我和上官师姐找出此人,可我们两人对于当年朝中官员并不熟悉,所以还要请慕容师姐出手相助。”
慕容画听完后,沉吟道:“朝廷六部,吏部和户部居首,然后排序是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刑部排名不高,可因为督捕司的缘故,也是权柄极大。当年的刑部尚书正是四大臣之一的沈苍岩。”
陆雁冰说道:“此事不可能是沈苍岩所为,那么就是两位侍郎了。”
慕容画道:“两位侍郎中的左侍郎是沈苍岩一手提把,所以沈苍岩下狱之后,这位左侍郎也被罢官撤职。当时朝局混乱,只是由孙松禅接替了内阁首辅一职,刑部尚书和左侍郎还没有定下合适人选,仍旧空缺。”
上官莞道:“如此一来,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与剩下的右侍郎脱不开干系。”
陆雁冰问道:“此人是谁?”
慕容画记忆力极佳,只是略微回忆,便开口说道:“此人姓柳,双名‘凤磐’,是牝女宗柳师妹的远房亲戚,只是两家往来不多。明雍二十八年,柳凤磐以乡试第二名的成绩中举,明雍三十二年,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明雍三十四年,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武德元年,柳凤磐升右春坊右中元,同年,又升为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读。武德四年,柳凤磐升任翰林院学士。武德四年,柳凤磐由翰林院学士升任刑部右侍郎。”
陆雁冰道:“经慕容师姐提醒,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做青鸾卫都督府右都督的时候,此人就已经是刑部尚书。没想到慕容师姐竟能将此人履历悉数记住,有过目不忘之本领。”
慕容画谦逊道:“不过是‘天算’之功罢了。”
上官莞道:“既然柳凤磐是柳师姐的远亲,不如把柳师姐也请过来。”
如今以上官莞为核心,众多女子隐隐结成同盟,以姐妹相称,慕容画、陆雁冰、玉盈、柳玉霜、沐青瓷都在其中,便是独来独往的姚湘怜偶尔也会参与进来。不过秦素地位超然,并不参与此事。
慕容画和陆雁冰点头称是,派人去请。柳玉霜也在城中,距此不远,很快便匆匆赶到,与三人见礼之后,上桌落座。
陆雁冰先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然后问道:“柳师姐了解此人吗?”
柳玉霜并不掩饰自己的厌憎之色,说道:“当年我家道败落,家父家母相继病重将死,我被卖到行院之中,他家资丰厚,却无动于衷,不肯搭手相救也就罢了,还坐视家父家母病死,为了给座师拜寿,对家父家母的后事不闻不问。后来是夫人将我从行院带到了牝女宗,并料理家父家母的后事,否则今日的我不过是行院中的一个卖笑女子罢了。什么亲谊,早已断了,我恨不能食其血肉。”
慕容画接言道:“这便是了。此人在官场上的几次升迁,都是因为逢迎上意,曾经作诗吹捧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
上官莞若有所指道:“逢迎上意,看来是个聪明人。”
陆雁冰立刻听明白了上官莞的话外之音,道:“我们姐妹四人不是三法司,不必讲什么证据,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必废话,直接将他拘拿过来就是。”
“不妥。”慕容画摇头道,“此人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手底下还有督捕司,身边可能有高手护卫。而且此人在朝中交游广阔,惯会见风使舵,表面上是帝党中人,与儒门也有交情,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会引来儒门出手。”
“左右逢源?”陆雁冰皱眉道,“挂着帝党中人的牌子,又能暗中逢迎当权的太后,当真是好手段。”
柳玉霜冷笑道:“不如说进了行院还要立个贞节牌坊,非常人不能为之。”
陆雁冰赞同道:“对极,对极。”
上官莞轻声道:“如此看来,我们还要议定个稳妥办法才行,在此之前,谁都不要贸然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其余三人点头称是。
上官莞又道:“如果非要用强动手,我也会提前调集人手。只是先生的意思是找到他,并没有让我们杀他。”
陆雁冰望向窗外灯火,轻声道:“如果真是此人,那么我们反而不用忧心了,师兄一定会亲自动手的,我倒要看看,儒门是否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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