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显然并不畏惧卢北渠,而且还是个年岁不是很大的女子。
卢北渠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是道门中人到了。不同于以男子为主的儒门,道门中不乏女子。这些女子精通驻颜之术,一般保持在三十岁上下的形貌,既不会过于显老,又便于维持自身的威严。
如此一来,符合这个条件的人选可就太多了。
让卢北渠有些不安的是,他在那人开口说话之后,就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外泄气机,丝丝缕缕,好似是蜘蛛结网,以他本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在他身周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试图找出开口说话之人的藏身所在。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一番手段竟是无功而返,那么说明此人的境界不逊于他,可以算是长生境界之下的绝顶人物,放眼世间,屈指可数,那么人选范围就缩小很多,也让他不敢有半分轻忽之心。
卢北渠轻轻吸了一口气,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原本外泄气机结成的无形大网开始收紧,如此一来,就算他找不出那人的藏身所在,可如果那人想要偷袭于他,也是决然不可能之事,哪怕来人是天人造化境的修为。
正当卢北渠心神急转的时候,刚刚开口说话之人不但没有偷袭出手,甚至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意图,就这般直接出现在街道上,好似是凭空出现,刚好站在了卢北渠和一对年轻男女的中间,将他们从中隔开。
卢北渠的脸色愈发凝重,直到来人现身的那一瞬间,他布下的一张气机大网才有了瞬间的触动,虽说这张大网与他的心弦紧密相连,但平心而论,如果来人要对他出手,他未必能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
来人身着玄黑衣裙,肤白似雪,正是阴阳宗宗主上官莞。
上官莞虽然在玉虚斗剑中败给了秦素,但今非昔比,她先是被李玄都传授了“逍遥六虚劫”,又得了“阴阳法剑”和“天阳地阴烛龙印”,再加上修为根基逐渐稳固,如今未必能稳胜秦素,最起码能五五之数。
卢北渠看清来人面目之后,放下原本的戒备姿态,主动散去那些气机罗网,拱手问道:“来人可是阴阳宗的上官宗主?”
上官莞微微一笑,朗声道:“上官莞见过卢山主。”
闻听此言,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卢幼贞顿时又生出希望。
卢幼贞并非无知少女,论起见识,还要在张白昼之上,当年两人初相识,通常都是卢幼贞为张白昼答疑解惑。卢幼贞作为卢北渠的女儿,从父亲那里听说了玉虚斗剑的详细经过,自然知道上官莞的大名。
卢北渠拱手还礼道:“儒门卢北渠见过上官宗主。”
一般而言,道门的一宗之主与大祭酒、山主平起平坐,平辈论交。
上官莞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身后二人,笑问道:“卢先生这是在处理家事?”
有了上官莞这个外人在,而且又是名义上的盟友,卢北渠自然不能再像先前那般随意行事,只是道:“倒也谈不上家事,只是一些误会罢了。”
上官莞点了点头:“既然卢先生说是误会,那自然是误会,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我今天遇上了,便斗胆做一回说和之人,把这个误会说和开来,不知道卢先生意下如何?”
卢北渠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略微迟疑道:“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上官莞反问道,“难道卢先生觉得上官莞做不得这个中人,还是说,卢先生嫌弃我多事了。”
上官莞的语气不重,甚至还有几分玩笑语气,可卢北渠却有些压力,这份压力不是来自于上官莞,而是来自于上官莞背后的李玄都,在卢北渠看来,上官莞之所以出现在此地,很可能是出自李玄都的授意,于是说道:“上官宗主言重了。”
这便是默许了。
上官莞转过身子,望向张白昼和卢幼贞。
这还是卢幼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上官莞,眨了眨眼睛。平心而论,上官莞也是个美人,却谈不上绝世美人,不过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给人以神秘莫测、难知如阴的感觉。这其实是修炼“太阴十三剑”却未能阴阳调和的缘故,李玄都之所以没有这种气质,是因为他修炼功法太多,“太阴十三剑”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功法都不逊于“太阴十三剑”,而且如今的李玄都已经开始调和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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