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载诩再无方才的镇定,连连点头道:“正是。”
李玄都望向黄石元和齐佛言,拱手道:“方才两位先生仗义执言,多谢了。”
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李玄都这般有礼,难怪当年许多儒门中人都说他是半个儒门弟子,纷纷还礼道:“不敢当。”
李玄都问道:“倒要请教两位先生,唐王殿下所言是否属实?”
两人没想到李玄都立刻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不过两人都是人老成精,对视一眼之后已经有了决断,顺着徐载诩的话说道:“属实。”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青鸾卫都督府的丁都督已经成了弃子。
那些人望向丁策的目光,便十分复杂,有兔死狐悲,也有幸灾乐祸。
李玄都转身走到丁策身旁,重新把手按在丁策的肩膀上,然后丁策发现自己重新得以行动,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就听李玄都说道:“丁都督,上次在齐州的时候,我放了你一马,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
丁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清平先生说……让我好自为之。”
李玄都问道:“那么你好自为之了吗?”
丁策赶忙道:“先生,我……”
李玄都抬起手,止住丁策的辩解,又道:“我想请教一件事,还请丁都督不吝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丁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丁策急声说道。
“很好。”李玄都一手按着丁策的肩膀,一手指向张白昼,“刚才你叫他什么?”
丁策一怔,却也不敢否认,只能低声道:“张、张家余孽。”
“好一个张家余孽。”李玄都没有丝毫怒意,“兰夫人,什么是张家余孽?”
兰玄霜立刻回答道:“方才这位丁都督说,张家余孽就是白昼,白昼就是张家余孽。”
李玄都望向丁策,拔高了音调,“丁都督,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张家余孽?”
丁策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玄都抬手在丁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丁策立时双脚陷入地面,只剩下膝盖以上的位置还高出地面,就像一棵树。
李玄都又问道:“丁都督,什么是张家余孽?”
丁策讨饶道:“清平先生,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玄都又是虚拍了一掌,然后丁策整个下半身都陷入地面,只剩下上半身露出地面。
李玄都加重语气问道:“我不想知道你是否错了,我只想知道,什么是张家余孽?”
丁策艰难说道:“没有张家余孽。”
李玄都还是一掌,这次丁策只有胸口以上还露出地面,接着道:“有没有张家余孽,不重要,我要知道什么是张家余孽?”
丁策被激起了凶性,怒声道:“张家余孽就是你身旁的少年,他就是张家余孽!张家余孽就是早已死却没死的张家人。”
李玄都最后一掌拍下,丁策只剩下头颅还露出地面,虽然地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丁策像一颗钉子被生生“钉”在其中,但整个平台连同下方的地基已经被李玄都的掌力震得变为如同面粉一般的细沙。
李玄都恍然道:“原来这就是张家余孽,多谢丁都督解惑。”
丁策已经没了声息。
然后李玄都转头向楼船方向望了一眼。
天宝帝猛地移开眼前的“千里望”,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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