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况让众多观战之人大感出乎意料之外。
本以为司徒玄略只是略微应付一下就要认输,万没想到司徒玄略竟是摆出了拼命的架势,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司徒玄略还成功把金蟾叟逼迫到了颇为狼狈的境地之中。
这便是人才鼎盛的清微宗吗?这次玉虚斗剑,代表道门出战的十一人中就有四人是出自清微宗,分别是李道虚、李玄都、张海石、司徒玄略,其中张海石已经拿下一局,李道虚和李玄都更是定海神针。要知道儒门出战之人也不过八人而已,王天笑、上官莞、宋政并不能算是儒门之人。
若是清微宗中人四战全胜,那可真是流传后世的佳话了。当然,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无论司徒玄略还是李玄都,只要赢下一局,李道虚便没有出手的机会,除非两人皆负,李道虚才会与龙老人交手,可如果是这样,那也算不上四战全胜了。
只见得无数诡秘无常的剑气朝着金蟾叟激射而去,金蟾叟凭借浑厚无比且没有破绽的“浩然气”一一弹开,如同撑了一柄大伞,轻轻转动伞柄,落在伞面上的雨滴便会被甩飞出去。
正邪相争多年,除了根本法门之外,其他法门都或多或少流传在外,地师可以在剑秀山搜集各宗绝学,清微宗寻到“七杀剑诀”也并非什么难事。甚至当年李玄都改进“北斗三十六剑诀”,也参考了各家的剑诀。
不知是否巧合,最为契合“血裳绝仙剑”的功法正是“七杀剑诀”,在司徒玄策身死之后,“血裳绝仙剑”便传到了司徒玄略的手中,司徒玄略便是从那时候开始转修“七杀剑诀”。不过司徒玄略城府深沉,从不在人前显示分毫,休说是外人,便是清微宗中也少有人能够知晓。
在司徒玄略用出此等绝技之后, 着实打了金蟾叟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金蟾叟毕竟是天人造化境的大宗师,在初时的失措之后,很快便稳住了阵脚,以“浩然气”运剑,手中长剑法度森严,气势雄浑,任凭司徒玄略剑招精奇,始终守得是滴水不漏。
此时金蟾叟怒气渐消,重新恢复清明,已经想明白如今的形势。正所谓飘风骤雨不可长久,司徒玄略通过秘法强行跻身了天人造化境,这才能与自己不分高下,司徒玄略要做的自然是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而他的应对之道也是简单,那就是一个“拖”字,拖到司徒玄略跌落回原本的天人无量境,此等在短时间内强行拔升境界修为的秘法都有不小的隐患,本质上都是寅吃卯粮的透支之举,结束之后多半要进入虚弱状态。待到那时,便是司徒玄略的死期。
想到此处,金蟾叟守得愈发稳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观战众人都是久经江湖阵仗之人,很快也明白了金蟾叟的意图,觉得合情合理,虽说司徒玄略隐藏够深,手段迭出,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但对上了金蟾叟,多半还是难以取胜。
不知何时,秦素悄悄地来到了李玄都的身旁,李玄都自是察觉到了,不过没有在意,目光仍旧落在场中的司徒玄略和金蟾叟身上。
秦素小声问道;“司徒师兄能赢吗?”
“很难。”李玄都低声道,“不过我也没有料到这位同门师兄藏得是如此之深,若是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金蟾叟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便在此时,司徒玄略忽然向后退去,手中的“血裳绝仙剑”重新归回本来面目,剑刃薄如蝉翼,唯有中间一线鲜红。
金蟾叟立在原地不动,并未追击,中气十足道:“好一个司徒玄略,倒是没有堕了你家兄长的威名。”
“过誉了。”司徒玄略神情平静,“我家兄长天纵奇才,我不及他万一,与他相比,当真是萤火之光比之皓月之辉。他本该如明月东升,照亮长夜,可这轮明月却被天狗吃掉了,我身为兄弟,不能为他报仇,实在惭愧。幸而有了玉虚斗剑的契机,方能与这天狗斗上一斗,至于能斗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天意了。方才一炷香的时间,你我过招一百九十六,我已经知道阁下的虚实。”
“你知道我的底细又如何?”金蟾叟浑然不以为意,“我同样知道你的底细,你拼尽全力且手段尽出,可曾伤得了我?还有你那借来的造化境界,又能持续到几时?”
司徒玄略淡然笑道:“足以让阁下尽兴就是。”
金蟾叟冷哼一声,“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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