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又有西凉之称,位于大魏版图的西北边陲,其首府是敦煌府。
在敦煌府城外有一片举世闻名的佛窟,其中佛陀、菩萨、飞天、伽蓝、罗汉、尊者、明王、天王、金刚大大小小的雕像有数万之多。从敦煌府向西一百八十余里,有一座小方盘城,说起小方盘城,除非西凉本地人士,其他地方的人都很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提起它的另一个名字,恐怕不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有道是:“青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说得便是此地了。
玉门关,又称小方盘城,是凉州的咽喉要隘,位于敦煌城西北二百里外的戈壁滩中。关城为正方形,黄土垒就,高三丈,上宽一丈,下宽两丈的城墙长东西长八丈,南北宽九丈。
在凉州陷落之后,此地也更易主人,成为无道宗的一处据点。倒也谈不上抵御西北方向的拔都汗大军,更多还是设下关卡,对来往商队进行收税。毕竟从中原去往西域各国,玉门关是必经之地。
说起西域各国,用墙头草来形容更为合适。在中原王朝鼎盛的时候,西域各国就臣服于中原王朝,中原王朝也曾在西域设立西域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而中原王朝衰弱时,西域各国就臣服于金帐王庭,尊奉金帐汗王。
如今的大魏朝廷,当然谈不上“鼎盛”二字,自顾犹然不暇,就连通往西域的凉州都已经丢了,更不用说西域诸国了,所以如今的西域诸国是臣服于金帐王庭。可偏偏因为王庭内乱的缘故,金帐汗国对于西域诸国的掌控力也大为减弱,西域诸国纷纷自行其是,再加上许多金帐贵族为了躲避战祸而逃入西域,以及因为玉虚斗剑和玄都紫府现世而从中原来到西域的江湖人士,使得如今的西域愈发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对于中原江湖来说,西域的江湖实在是乏善可陈,宗门唯有真传宗和金刚宗两家而已,除此之外,就是草原萨满教所在的大雪山和道门祖庭所在的昆仑山,在中原还算得上有名。宗门以下的话,就是发源于大雪山的大雪山派,与蜀州的蜀山剑派类似,都是门派中的顶尖大派,实力雄厚,不逊于许多衰弱宗门,只是兴盛时间较短,还无法由派升宗。与大雪山派相对应的,在辽东还有一个小雪山派,则是完全依附于辽东的补天宗,其山门位于太白山上,距离大荒北宫相去不远。
除了两宗一派,剩下的多是些江湖散人,其中最为声名显赫的正是“血刀”宁忆,纵横西域,屠戮马贼无数,后来成为西域马贼共主。当年的宁忆除了“血刀”这个名号之外,还曾与紫府剑仙并列其名,被誉为“东西双煞”,意思是两人一个在东边的齐州、河朔等地,一个在西北、西域等地,都是一等一的煞星,杀人不眨眼。
后来双方在西北夺刀,同时名动江湖,并先后登上太玄榜,当时有许多江湖人预测,多年之后,两人必定还有一战。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多年以后,这两位煞星不仅没有一战,反而是双双加入了太平宗。一个离开清微宗成了太平宗的宗主,一个离开牝女宗成了太平宗的大客卿,实是江湖上的一大怪事。
就连西域这边也有所耳闻,许多西域江湖之人纷纷猜测,这个太平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宗门,有怎样的魔力,竟能这般吸引人?虽说每年都会流传江洋大盗受到真传宗高僧感化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传说,但那些江洋大盗与“血刀”这等人物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直到许多中原人士来到西域之后,那些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太平宗是中原第一等的豪富宗门,说白了就是两个字,有钱!偏偏西域中人最信得过的就是钱,最看重的也是钱,所以一切都明白了,能让“血刀”放下屠刀的不是佛祖,而是财神爷。
因为西北多是戈壁草原的缘故,所以狂沙造访就成了家常便饭,今天又是一场巨大的沙尘暴降临了玉门关。天色一片昏黄,难分天地的界限,黄沙茫茫,狂风呼啸,不辨东南西北,不知上下左右。
玉门关中来往的客商纷纷躲进酒肆之中,酒肆早已关了门窗,只听得密集的沙子打在窗上、墙上、屋顶上的声音连绵不绝。
直到此时,客商们才不再行色匆匆,花费些银钱,要上些从秦州运来的好酒,不紧不慢地喝起酒来,在喝酒的闲暇,也会与同伴们,或是熟识的朋友们,闲谈一二。反正是老天爷留人,急也是没用。
玉门关中最大的酒肆名为“春风酒楼”,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春风不度玉门关”,掌柜是个女子,看上去在二十六七岁到三十岁的样子,妇人装扮,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口,容貌艳丽,身段婀娜,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与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子不同,西北的女子总是带着一股如同戈壁草原的豪放、粗粝、泼辣。
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敢于在鱼龙混杂的玉门关开酒肆,还是最大的酒肆,自然有不俗的本事,所以来往的客人虽然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这位掌柜,过一过眼瘾,但顶多是调笑两句,说些荤笑话,没有人敢动手动脚的。
此时这位女掌柜正在柜台后低头记账,将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客栈的大门被伙计打开一线缝隙,两名客人从这一线缝隙中挤了进来,伙计又飞快地关上了门,用一根横木架在门上,防止被沙暴吹开,饶是如此,大堂里还是进了不少风沙,引得一阵谩骂。
进来的两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倒不是为了遮挡面容,而是为了防风沙。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
男子来到柜台前,用纯正的大魏官话问道:“掌柜的,最近生意如何?”
女掌柜的眼睛盯着账册,惜字如金道:“还好。”
男子又问道:“住宿一天的价钱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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