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身后传了一声轻呼,已是闪身避开,蒙住李玄都双眼的手掌也随之挪开。
来人正是秦素,她瞧见李玄都独自一人出去,便也跟了出来。这段时间以来,两人都是形影不离,还远不到老夫老妻之后特别渴望一人独处的时候。
秦素来到李玄都身旁,问道:“你一个人想什么呢?”
李玄都伸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轮廓的北邙山,道:“徐先……地师离开了北邙山,会去哪里?”
秦素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约会去牝女宗吧,地师与冷夫人是夫妻,夫妻本一体。”
李玄都点了点头:“有理,不过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地师是个行事出人意料之人,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想到,再者说了……”
说到这儿,李玄都忽然顿住,陷入到沉思之中。
秦素追问道:“再者什么?”
李玄都回顾身来,道:“我们做事情,都要有动机,换句话来说,无利不起早。就拿我来说,我为什么哄你开心高兴,因为我想娶你,这便很顺理成章……”
李玄都话未说完,秦素已经脸色羞红,啐道:“又不正经了,平日里在别人面前总是拿腔拿调,一副宗师派头,不一爷爷都赞你少年老成。可在我面前就是轻浮浪子,说话没点正经,也不知是什么缘分,我竟是……竟是喜欢上你这个……这个登徒子。”
李玄都笑道:“难道你喜欢我在你面前也拿腔拿调?”说着李玄都已经板起脸:“秦姑娘,李某人已是心有所属,还请自重。”
秦素俏脸微沉:“原来是个负心人,那便休怪我刀下无情,要将你的心剖开来看看。”
两人相视片刻,结果忍不住一起“噗嗤”笑出声来,秦素想起初识李玄都之时,倒还真是挺正经的,正经到让人觉得他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与现在却是截然不同了。
笑闹过后,李玄都又转回正题:“我刚才在想,地师所求为何,他花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又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和正道拼一个两败俱伤吗?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正所谓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地师志在天下,万不会如此行事。”
秦素闻言之后,陷入沉思之中。自从她修成“宿命通”之后,对于这些风水气数之事也略知一二,李玄都在修炼“太平青领经”时,曾邀请秦素一同参详,其中就有部分是有关山川地脉。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地师为什么要将北邙山从少祖山变成老祖山?我觉得是因为地师要把另外一座山从老祖山变成少祖山,等同是把北邙山的龙气弥补给了那座山,那么这座山便极有可能是地师要去的地方。”
李玄都眼中一亮:“有理,所以地师才会劫走了沈大先生,他要靠沈大先生找出那座山。”
秦素道:“每条龙脉,从西往东,从昆仑到东海,按照远近大小,分远祖山、老祖山、少祖山等,依次由老到嫩。《青囊经》中曾经说过:‘山老无生气,山嫩则生气勃勃。’随着时势演变,越是靠近西方昆仑,远祖山和老祖山也就越多,越是靠近东海,少祖山也就越多,地师若要将老祖山变作少祖山,只可能往西而去,却不会往东而行。我们若要寻找地师和沈大先生的踪迹,便要着眼于西北。”
李玄都忍不住赞叹道:“素素真乃我之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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