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害怕自己无法痊愈,走不出那黑暗的屋子,没法娶栖梧。
“再后来,我病得更重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医治我这件事,也成了弟弟的执念。
“他告诉我,无论能否治好我,他都不会替我娶栖梧,因为他有了妻子和孩子,想要给他们名分……”
听到这儿,昭华想到当初被魏玠囚禁在城西的日子。
那时她假装怀有身孕,他为了留住孩子,承诺会娶她。
她没有打断对方的讲述,心绪翻涌着,不知情该从何起,又要归向何处。
“但我的身体不争气。好不容易治好恐光之症,却断了筋脉。”
他没有细说,昭华却知道,并非他不争气,是魏玠那个时候急于求成了。
一切的一切,早已被串联起来。
如果不是她假装怀孕,魏玠就不会急于给她名分,那他就不用那么早救治他兄长,那人也就不会断了筋脉,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什么秘药……
昭华的目光暗了下去。
“殿下,我们兄弟二人并不同。
“我不想去争夺什么,我始终认为,他比我更适合做魏家家主,做这天启的相国。
“小时候,他拼尽全力追赶我。
“而如今,是我要追赶上他。
“可我已经疲累了,跑不动了。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真心待他,帮我把他劝回来。”
昭华的视线浅淡缥缈。
“那就告诉我,他在哪儿。”
面前的魏玠无奈摇头。
“抱歉,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昭华眉头紧锁,语气不自觉加重,“你怎会不知道!”
“他用秘药救了我后,便离开了。
“并且他叮嘱我,如果殿下辨认不出我们,不来找我,我便不要打搅你,告诉你这些事,反之,我就要告诉殿下,和栖梧成亲的,不是他,他没有骗你。
“可我观察殿下,不见殿下对他的在意……”
昭华苦笑。
竟是这样吗?
难怪他和陆从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双生子,就连性子都一模一样,她根本没怀疑过,或者说,她顾不上怀疑,只看到他和宁栖梧在一起,觉得刺眼,不愿多瞧。
“殿下,是真心待他吗?”
昭华眼睫轻颤,“若非真心,怎会与他纠缠至今。”
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自责。
“只是,我的真心不够。”
对方轻叹一口气。
“情爱就是如此,若能说个清楚明白,反倒不真实。
“我与栖梧顺遂美满,也希望他与殿下能够在一起。
“我等着殿下的好消息,届时,我会带着栖梧回陇右,向母亲说明一切,家主也好,相国之位也罢,都是弟弟来做更好。”
昭华暂时不会去想这些。
她只想先找到魏玠。
于是,她立马告辞走了。
而此时,屋外的某处角落,宁栖梧捂着嘴巴,脸色大惊。
那两人说的话,宁栖梧方才都听见了。
魏玠走后,她始终不安心,胡思乱想着,遂出来瞧瞧,哪知竟真的看到他和长公主在一起!
更没想到,会听到那些事……
得知七岁前后的魏玠不是同一个人,她已经很震惊。
听说她的夫君要放弃家主之位,她更是如坠冰窖,心思错乱不已。
不做家主,也不做相国,那他要如何?做个闲散的魏家人吗?
说得好听是不争不抢、兄友弟恭,事实上,是毫无志气、不战而败!
还有,即便早有猜测,可真的得知这长公主就是世兄喜欢过的女子时,她仍然错愕又难过。
他们还要继续在一起……怎么可能呢。
宁栖梧慢慢放下手,视线随着昭华离去的方向,温婉中暗藏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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