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战场,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冷秋月的声音很低,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又似乎带着百转千结:“我从来没有来过战场,也从来都不曾知道这个地方。这种无比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本不应当出现在我的身上。”
卓君临脸色不由微变,其他五人的神色之间也露出了一丝异色。
以冷秋月的年岁和身世,根本不可能有曾经进入战场的机会。
那么,冷秋月的那种奇妙感觉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自从进入战场开始,我便发觉很多东西似乎似曾相识。”冷秋月苦笑:“那漫天黄沙的骨骼,血雨飘动的腥气,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那样的熟悉。”
卓君临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冷秋月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甚至平常每说一句话都有着道理。
如果这话是出自卓紫衣之口,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将那个神经病先打一顿,然后大家各自回去睡觉才是正经。
可这话出自于冷秋月之口,却不得不让卓君临心中一沉。
“我终于想起来,小的时候,我娘曾经跟我说过这战场之上的事情。”冷秋月苦笑:“虽然那时候我的年纪还小,甚至很多事情都还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忆,可是我却能清楚的记得,阿娘在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在战场之上,不要相信任何的言语,不能以自已的善良之心同情任何人。因为可怜之心,必定有其可恨之处。”
卓君临心中不由一震。
在战场之上,不要相信任何的言语,不能以自已的善良之心同情任何人。因为可怜之心,必定有其可恨之处。
这得是心中究竟有多大的憎恨,才能说出这般言语。
“阿娘死的时候,我还只有五岁,我清楚的记得阿娘全身的经脉尽断,原本不过是二十余岁的大好年华,对于一个圣境的修行者来说,或许只是人生的开始而已。可是那一年,阿娘夜夜咳血,日日生不如死的挣扎。”冷秋月的眼神平静:“当时的我并不懂,甚至连父亲和我都不让靠近,在阿娘断气的时候,眼睛一直不肯闭上,手中死死的握着一柄断剑,甚至在阿娘走后,父亲也根本拿不下那柄断剑。”
“你哥哥,,,,,,”
“我的四个哥哥,都是父亲收留的孤儿,并非与我有任何的血脉亲情。”冷秋月摇头:“可是,他们对待阿娘,却从来都没有半点不敬。”
“你娘叫什么名字”
卓君临感觉自已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居然这么久了,都从来不知道自已丈母娘的身份。原本卓君临以为丈母娘应当也是和冷血恩一样出身绿林,可是现在听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温笑仪。”
“素手菩萨温笑仪?”
卓东来不由一惊,失声惊呼。
“你知道?”卓君临眉头不由一皱。
“素手菩萨温笑仪,玉手观音温君仪,修行者之中的年轻一辈,几乎没有人没听说过温氏双姝的名号。”卓东来面色之中带着尊敬:“两位温师叔可是道门之中不世出的天才,三十余年前曾横扫漠北,直接将为患多年的的沙漠贼匪全部清除干静。曾经亲率人族参与神武会盟夺魁,后来据说陨落在战场,甚至江湖上还有很多人谈起她们之时说过,如果她们现在仍还活着,她们甚至比起现在的杨文君杨师姐都不遑多让。”
“这么厉害?”卓君临的脸色变了。
此时,卓君临的心中却突然露出了一丝寒意。
即然传说温笑仪陨落在战场之上,可是按冷秋月话里的意思,温笑仪分明便是死在秋月山,那么在温笑仪的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一位堂堂圣境强者,竟然会经脉尽断夜夜咳血?
这件事情之中,本身就充满了离奇之处。
即然温笑仪是死在秋月山,那么温君仪呢?
“娘亲的死,父亲一直不敢追查下去。”冷秋月苦笑:“我知道父亲不是胆小,而是在对这个世界根本不再抱任何的希望。只到我到了战场,儿时阿娘说起过的事情,才让我真正明白,她究竟在憎恨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
卓君临的脸色一变再变,眸光渐渐变得赤红。
或许,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根本不应当将冷秋月卷进来。
可是现在,卓君临的心中却已满是滔天怒火:无论温笑仪当年之事的真相究竟如何,但即然冷秋月要查,那么自已就陪她一查到底,无论遇到的将会是什么,他都会用自已最极端的方式去面对。
卓君临据住了冷秋月的手:“别怕,有我。”
“我不知道究竟然应当从何查起,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冷秋月苦笑:“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只怕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人族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名字。可是,身为女儿,我却不得不尽力去查,至少也要找到当年的一些真相。”
“我会陪你。”卓君临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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