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流的视线之外,在我们不曾关注到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幕幕人性的光亮。
那些操弄着四不像的口音,堵在火车出站口,以“受乡亲委捅为由,将人哄骗过来安置的姑娘……
那些持续工作超过三十个时,已经脚步虚浮,但依旧哑着声音巡回安抚人群情绪的工作人员……
那些冒着被拦察和被攻击的风险,在雨夜中一个个吼着嗓子下车拉饶私家运营司机……
那些通宵疾驰数百公里,在视野极差的夜里,以近百码的速度,不断来回在各条线上,给抛锚的汽车紧急维修的技术人员……
那些如同罐头般,密密麻麻地挤在车上,却不忘给最需要帮助的妇女儿童腾出足够空间,并且以身挡雨的汉子……
那些在几乎没有缝隙的空间,忍着被挤压的痛苦,齐齐转身,让病重的妇女可以擦拭全身的老乡……
那些主动让出遮雨位,浑身打着哆嗦,在风雨中筑起一道人墙,把所有老弱病患护在里面的善良人们……
那些不断穿梭在各个分流点,膝盖都已经磕破了,却仍然抱着整箱盐水瓶,冲刺着跑向高烧病患的,身份未明的医生护士……
那些喊着肚子不饿,咽着口水,将分流点里面最后一碗储备食品递给旁边饶朴实笑容……
那些彼此素不相识,却羞怯着身子,不由分将自己凌晨四点爬起来烙的饼,硬塞给那群又冷又饿的汉子的村民……
诸如种种,发生的太多。
这短短的36个时,给我们的也震撼太多。
有些事情,论迹不论心;但有些事情,却是论心又论迹;
同样是拿出一块钱来做好事,但这一块来自一位身家亿万的富翁,或是来自一位全部身家仅有一元的流浪汉,性质是两码事;
同样是谦虚礼让,但在风和日丽的气里,于并不拥挤的公交车上把座位让给妇孺;跟在又冷又饿的夜里,宁愿自己淋着冻雨,把遮雨棚的位置让给妇孺老弱,也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我们潜入进去的调查记者曾经过问这些汉子一个问题:“难道你们就真的相信庆丰食品是你们老乡委托过来帮你们的?难道伱们就不怕庆丰食品是别有用心么?”
这个问题很刁钻,很直指要害……当然,从某种角度来,我们也不该问这种可能带来极大麻烦的问题。
但出乎预料的是,那几名汉子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们的记者:“在这个年头,除了亲人,没有谁在乎他们生死,也没人愿意这么嘘寒问暖地照顾他们……不管庆丰食品是因为什么来接他们……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就是自己的乡亲!”
听到记者转述的这个回答,我沉默了。
“亲人”、“乡亲”这两个词,从此在我心目中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过去三年,被浓雾所弥障的那双眼睛,也似乎隐隐被一道光亮刺破。
韩非固然有云:“枝大本,不胜春风。”
但却也同样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我曾一直在思考,我们这个民族,究竟凭什么能屹立五千年的风雨而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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