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论及好面子的程度,齐鲁这边估计怎么也能排得进全国前三。
按照齐鲁这年头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家里面有子女出息了,找到了正式工作,为父母争了光,那第一年回乡,肯定要把自己捣鼓的风风光光的,然后请全村人大吃一顿。
为此,哪怕这倒霉孩子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回去后要啃半个月的冷馒头也在所不惜——用当地的话来说,这叫“衣锦初还乡”。
因此,即便杨默的老家其实就是离钻探公司不足十五公里的一个小村子,但为了给自家父母涨涨脸,他还是托了点关系,朝小车队借了一辆212,然后在羽绒服里面套了一件他深恶痛绝的西装,带着一整车的礼品风风光光地回了老家。
没办法,上一辈子他年轻时候是个十足十的愤青,对于这些陋习很是看不惯,因此第一年回乡的时候除了给父母带的新衣服外,几乎是空着手回去的,因此迎来了村里面的一片闲言碎语——直到几十年后,他依然还能记得当时父母脸上那种混合着黯然和尴尬的难堪。
虽然说杨默始终都不怎么认可齐鲁农村这种死要面子的风俗,但为人子女者,既然无法改变父母的观念,那就只能顺着他们,给他们挣一挣脸面了。
………………
“噼啪!噼啪~!”
随着一阵鞭炮声,一辆军绿色的212车停在了某个土坯小院的门口。
一身崭新羽绒服,头发梳得锃亮的杨默一下车,就吸引力全村人的注意。
“哎呀呀,是杨默回来啊……啧啧,听说他分配到工作了,看这样子,混的不差啊!”
“那可不?听说进的还是石油单位,还是正式工……瞧瞧人家,车接车送的……啧啧,可算是出息了!”
听着耳边三大姑八婆的啧啧称奇,杨默很恭顺地一一跟这些印象隐约有些模糊的前辈们问好,然后跟小车队的师傅招呼一声后,从车后备箱里抱出来个大纸箱,该发袋糖的发袋糖,该发整烟的发整烟。
虽然发的都是后世人瞧不上的水果硬糖,散的也是6毛钱一包的哈德门,但是放在这年头的齐鲁农村,这已经是堪称土豪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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