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一声,平妪只得假模假样地走到寝房外,提高声音唤了几声后,平妪转向那些仆人,“失礼了,我家女郎看来是睡着了。”
“真是可惜。”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仆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直到他们转过身去,平妪才发现,这两个仆人穿的是琅琊王府的服饰!他们竟是跟随在王家七郎身边之人,怪不得谈吐温文,举止礼数十足了。怪不得了!
一时之间,平妪直觉得心中揪揪的,看向黑暗中陈容的所在时,眼神中都有着埋怨。
灯火一远去,陈容便从黑暗中走出,她也没有理会平妪埋怨的眼神,径自盯着喧嚣热闹的主殿处,说道:“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黑暗中,陈容的双眼幽亮惊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突然说道:“妪,若是在这场合,有个女郎当众向王氏七郎求爱,会是如何?”
平妪一怔,她眨了眨细细的眼睛,一脸迷糊。
陈容没有看向她,她皱着眉头,兀自双眼炯亮地盯着主殿处。半晌后,她喃喃说道:“只要他不要太驳回我,只要他给我留一点点颜面。。。。。。”
这时,平妪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急叫道:“女郎,不可,万万不可。你怎么配得上王氏七郎?这样做,只会让女郎你沦为南阳人的笑柄啊!”
陈容垂下双眸,寻思了一会后,她突然转身朝寝房中走去。
平妪最是熟悉她的性格,一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的决定已下。心中大急,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她一边伸手扯向陈容的衣袖,一边急急说道:“女郎女郎,不可啊,不可啊。不是还有叔父陈公术吗?他看重你啊,如果你有事,他会愿意帮忙的。”
陈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会。他给了我十车帛布,又给了金叶子,对我已无亏欠。以他的性格,不会。”他的意思那么明白,只是帮我这么一次啊。如果明天,后天,南阳王起了意索求,或别的长辈坚持,自己便会被逼到绝路了。
现在,王家七郎居然当众提到了自己,他的重视,足够引起南阳王的重视。说不定,今天晚上南阳王一句话,自己便会在半夜抬进南阳王府中,从此后,天下间再无陈氏阿容!
不行,她一定要把所有的变化控制在自己手中!哪怕只有五成的把握!
‘吱呀’一声,陈容重重推开寝门,然后她衣袖一甩,便巧妙地甩开了平妪地牵扯。
这一进去,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再出来的陈容,还是这个陈容,不过换上了白日那套粉黄与淡紫相间的华服。
她的长发依然披散,足上踏着木履。
唯一与白日不同的是,她的腰间佩了一柄剑鞘华美的短剑。她行走时,那镶满珠玉的剑鞘与腰间玉佩相撞,‘叮叮当当’的珠玉相击,好听得紧。
平妪没有想到,女郎进去一个时辰,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做。她不由瞪大眼,错愕地看着陈容。
陈容对上平妪的眼神,微微一笑,弯下腰,从一侧抱起那七弦琴。
她越过平妪,足上木履‘哒哒哒’,悠然之极地向前走去。在她行走间,那披在肩膀上的墨发,随着步履而飘荡。发尾更在她圆俏的臀间摆动着。望着她的背影,平妪竟不合时宜地暗暗赞叹:我家女郎这身段,当真窈窕可人。别说是陈氏,便是整个南阳,也很少有大家族的女郎有这种妖娆风姿啊。
她怔忡了一会,见到陈容已经走远,连忙急步跟上。刚跟出几步,平妪想到陈容是那么的固执,自己的话她肯定不听,不如叫过尚叟一道,便又急急转身朝内院跑去。
而这时,陈容已在‘哒哒哒’的步履中,走出了自家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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