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体魄,琉璃之躯
最强体魄,琉璃之躯
小沙弥哪里能拦得住陈承弼老爷子。
一股柔劲把这些西域僧人都推了个七仰八叉的,倒是没有受什么伤,老者一把踹开反锁住的门,三步并做两步,一伸手掀了活佛的铺盖,把木板床上侧躺着的老和尚薅起来。
提溜着就往外面走。
老和尚在风中晃啊晃,一脸生无可恋。
陈承弼安慰道:“你这样的境界,不睡觉也可以的。”
老和尚大骂道:
“不吃不喝不睡觉,那我还不如死了。”
“佛门苦修枯坐禅,不吃不喝都没让人不睡觉。”
“老疯子,你你你,你比他们那帮家伙还狠啊。”
陈承弼放声大笑起来,才不管这些的,左边提溜着李观一,右边把那大和尚夹在胳膊下面,迈开脚步,这山峦起伏,在他脚下只如旷野平地,四下生风,才十几个呼吸,李观一就被带到群山之颠。
那里一个平地,似是被人用剑气劈出来的。
上面有亭台,亭台是一体结构,底部是一整块厚实的青石,然后用结实的木材,虽然不算是大,但是在这样高的山上有这样的东西,也算是离谱。
陈承弼把一老一小放下。
老和尚看着李观一,道:“你也没睡?”
李观一咧了咧嘴,点头。
于是老和尚叹了口气。
“咱们两个真是运气不好啊,遇到这样的老疯子。”陈承弼道:“什么疯子,当年你把人抡起来活生生砸死在石头上,难道不算是疯子吗?”
老和尚慈眉善目:“老和尚只是送他们见到了佛祖。”
“佛祖会原谅我的。”
“但是佛祖会不会原谅那些类人的野兽,老和尚就不知道了。”
陈承弼指着他大笑,老和尚摸了摸光头,笑着道:“我这样的人,活过这样的一生,没有后悔,死了之后是一定会去西方极乐世界的,陈承弼,你不要污蔑我。”
陈承弼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只是把比武的事情说一遍。
对于此事,陈承弼只看到胥惠阳境界比李观一高一重楼。
又是从小就被天下剑道宗师教导,年纪还比李观一大,他担心的不是李观一输,是担心李观一没有办法和胥惠阳好好打一架,没法子打得漂亮舒服。
不要一开始就输啊。
老和尚却看到了,这是外戚和太子党的党争,甚至于涉及到了江湖,江湖人来了很多,这一战是一定会外传的,老和尚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笑着点头,数落陈承弼道:“好,好,他们有将军,伱就拉着老和尚?”
老和尚摇了摇头,摘下一根树枝,道:“我虽然不懂剑术,但是武道的高处都殊途同归,这一世也曾见过许多知名剑客如流星般划过江湖,就来模仿一下了。”
“对面也找来了将军,是比人脉和缘法的话,小居士和我有缘。”
“我也想要看看,你是否,真可以斩断那些繁琐的绳索。”
老和尚笑了笑,提起手中的树枝,朝着李观一随意攻来。
只是一下,却仿佛天地万物都凝聚过来,李观一瞳孔收缩,他猛然后退,背后就是山崖,陈承弼是要用这样的地方来代替演武台的范围限制,老者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未开锋的战戟,扔给李观一。
李观一道一声得罪,持戟攻向那老僧人。
活佛的速度维持在第三重楼。
李观一未开目窍。
他眼中只能看到残影,这就是为何第二重楼武者难以和第三重对抗的原因,对面速度太快,二重楼甚至于难以捕捉出招的轨迹,或许那些只贪图破境,在窍上没有太在意的第三重楼,寻常二重天可以一战。
可胥惠阳这样的英杰,却不同。
他绝对是第三重天里最强的那一批。
但是李观一经历薛神将的打磨,他虽然只能看到那树枝残影,却提前预判,猛然出戟,雄浑体魄让战戟的速度极快,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破空声。
战戟精准劈在那一根树枝上。
但是树枝微微一震,竟就可以让战戟震开,陈承弼抚掌大笑赞许,活佛颔首讶异,再度出招,李观一战戟挥舞如龙似虎,纵然眼睛只能看到残影,却能通过预判提前出戟,封锁剑锋掠过的方位。
陈承弼连连赞叹,道:“好好好。”
“有趣有趣,我也来!”
他随意握着虚空,气机凝聚成了一把剑,然后合身扑杀过来,李观一的压力一下变大,战戟从一开始的中平式,化作了十面埋伏式,是为下平战戟用法,坚守门户,却又蕴含技巧变化。
薛神将的评价是,精于此式,诸式可降。
硬生生一打二,压力越来越大,李观一道:“老爷子,我和大师打,你插手,压力太大了。”
陈承弼只大笑说道:“有趣,有趣!”
李观一被打的战意火起,暴喝一声,双手握着战戟,猛然一震,绝学施展出来,直接以龙虎之力爆发,薛家卷涛掠出,陈承弼怪叫一声掠身后退,活佛也拉开距离。
陈承弼连连道:“不错,不错。”
活佛温和道:“这样的武技招式,想来也是名家教导出来的,那位小剑圣在剑技上未必可以胜过你,但是他功力更强,那么,小友就只有一处缺陷。”
“而这缺陷,也是你的长处。”
“体魄。”
“你的体魄能支撑你和他彼此厮杀,但是你的体魄,却还不足在对拼的时候,直接顶过一重天的内气压制,这应该也是这老疯子带你来见我的原因吧,只是,或许要让你们失望了。”
活佛松开手,把树枝随意插回原本的树上。
树枝竟然重新长回去,枝叶青翠不变。
以树枝和李观一手中混铁战戟对战,拼杀不知数十上百次,那树枝柔韧亦然,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这样的手段,举重若轻,远比起移山之力,更见功夫。
老和尚让李观一和陈承弼坐下。
他从袖袍里面拿出一個茶壶,随意烹茶,道:“老和尚我修的法门是《佛说力士移山经》,是个笨功夫,需要的是佛性和时间,入门不难的,常人修行都可以增加几十斤的力气。”
“可是要修行到可堪一战的水准,也需要十几年功夫。”
“老疯子,想要修出你说的琉璃体魄,至少三十年苦修念佛!”
“临时抱佛脚,佛大抵只会踹你一脚。”
“这东西没法速成的。”
李观一看着活佛。
不知道为什么,陈承弼和陈清焰的武道境界也高,却没有凝聚法相,而活佛则有金色大佛之气息,青铜鼎在靠近活佛的时候,已经开始积累玉液,这是第三次和活佛靠近。
玉液几乎要蓄满。
陈承弼听得烦闷,干脆利落道:“来都来了,传了再说。”
活佛看着他,笑着点头,于是开始讲述《佛说力士移山经》的法门,他竟没有从经文开始讲述起来,陈承弼询问为何不从经文讲起,老和尚道:“武功蕴含在佛法里,但是不要以佛经来修。”
“若说佛经和佛法,那便是以手指月。”
李观一道:“以手指月?”
老和尚道:“是啊,佛经就是手,以手指月,希望众生可以看到的是月亮,佛经的作用是指出月亮,可是许多人只是执着于佛经,那不就是不看月亮只看手么?”
“老和尚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又老又皱,月亮才是道理。”
“月光落在人的眼睛里,才是佛法。”
“可是好多人只执着于佛经,执着于那一只手。”
“我现在把佛经去掉,只告诉你看月亮,不是更好吗?”
“这一门的经文重点在于力士,究其根本,似是很早以前的西域诸佛传说,和中土愚公移山之事结合而成,大抵就是人遇山难,而神佛移之。”
“从立意上,只是个小乘佛法。”
“但是若是以我为力士,前方种种困难,哪怕如山一般,我也要持之以恒,将其移开,就是更大的立意了,来……”
老和尚就如同在西域讲述佛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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