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
“残留的吐谷浑部族,新建国的党项国人,虎视眈眈的铁勒人,要建都护府的应国,还有澹台宪明那老狐狸,都在盯着这一枚印玺。”
“听说这一枚印玺铸造的时候,斩杀了三十五个部族的首领,过去了三百年的现在,还能掀起这样的腥风血雨,当年的吐谷浑之王,真的是这一千年西域最大的英雄和霸主了。”薛道勇感慨。
李观一面不改色,道:“是啊,这也是天下风云的交汇。”
“却不知道,是在哪里,被谁得了。”
薛道勇笑着道:“不管是谁,那是远在西域的事情,和我们无关的,就该做而观之,等那人出来,恐怕有的是麻烦啊。”
李观一道:“是如此。”
心中却想着,得要在入大祭之前,把这印玺里的气运消耗掉。
老人和他闲聊,说天下的变化,说大祭的漩涡,最后老人举起手中的茶盏,轻声道:“明天霜涛去京城,观一你骑马送一送她吧,约莫百里后折返就是了。”
“得在你参与大祭之前,解决观一你身上的一个麻烦啊。”
李观一若有所思。
老人挥了挥手,于是听风阁的帘子落下,没有人听得到里面交谈。
老人和李观一交谈一炷香时间。
………………
今日下了雨,第二天的江南天空格外湛蓝,薛家的马车车队已准备好,从关翼城的东城城门出来,朝着江州京城的方向去了,马车里面带着薛家给其他世家的礼物和拜帖,大小姐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和李观一闲聊。
李观一骑着马儿,倒是英武,因为马车速度慢,百里距离也走了一个时辰,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皇家贵妃派来的队伍,于是李观一勒紧了缰绳,道:“那么,大小姐,我就不能送你了。”
“路上小心。”
薛霜涛抬了抬眸,忽然道:“……伱一个月后,会来的吧?”
“你拿到了通关文牒,不会突然消失吧?”
李观一道:“嗯。”
“皇上都有圣旨,我想要跑也走不掉的。”
薛霜涛安心下来,慢慢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脸上带着笑:“京城里面也是有许多好看的地方,好吃的和好玩的,我会都一一探明了的,等你过来,我带着你去。”
李观一把一个口袋递给少女。
薛霜涛打开,里面是那些孩子们玩耍用的,光洁圆形的石头,还有一个陀螺,李观一止住马,看着大小姐朝着自己摆了摆手,被搀扶坐进皇家的车舆里面,渐渐远去了。
少年勒马转身,往关翼城走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哨声。
草丛里忽然升起一根一根的绊马索。
而后有马蹄声音响起来,五匹江南道没有的高大马匹闯出来,马匹背上坐着鲜衣的少年人,一个个眉宇飞扬,脸上戴着面具,五匹好马环绕着李观一快速地奔跑,其中一人笑道:“这就是那个李观一?!”
“哈哈,可给咱们逮住了!”
“今儿就把他武功废了,打断他一条腿,看他能不能去参加大祭!”
“哈哈哈,兄弟说的是哪一条?”
众少年齐齐大笑起来,眉宇恣意张狂,显而易见是骑惯了马的,这五匹马儿围绕着李观一快跑,其中一个少年呼哨一声,抬手一抛,一个有铁钩的钩锁直接朝着李观一的身上飞过来。
如果打中了,至少是几个血洞,李观一抬手抓住这铁链。
那少年怔住,旋即大骂:“什么泥腿子,也敢还手!”他下意识拉锁,李观一抬眸,看着周围的鲜衣烈马的少年人,之前老者和他交谈的事又浮现心头。
‘自那圣旨,和皇帝夸赞,观一你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啊,今次听闻你入陈国大祭,那些朝廷武勋贵胄的子弟肯定按捺不住的,他们素来轻狂,在京城纵马……’
‘抱团在一起,排斥外人。’
‘不服气你,会戴面具对你动手,又因为世家,能逃过惩罚’
李观一询问薛道勇:‘薛老希望我藏拙几分?’
那时候的老者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大骂:
‘藏拙?’
‘藏个屁!’
李观一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担心给薛家惹麻烦。
没有想到老人却也同样。
薛道勇道:
‘那帮世家子弟,一点没有他们先祖的豪气,你藏拙退让一分,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然后就会进三分,继续欺你辱你,继续试探,甚至于跟进一步,还会牵连到世家和外戚之间的争斗。’
‘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一点啊。’
‘一开始出现的,都只是武勋贵胄的最弱的,老头子兜得住;那些武勋欺压其余人,但是不是傻子,他们会根据你的反应来决定自己的选择,所以,老头子的意思是……’
老者伸出手指,夜明珠之下,乱世猛虎的微笑狰狞:‘往死里打!’
‘这一次不立住你的威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撩拨你了啊。’
‘皇帝打算用你来磨砺一下武勋子弟的锋芒,那么你就要告诉他,把你做磨刀石,只会有一个结局’
夜明珠下老者眼底的火光燃烧,最终化作了此刻落下的温暖阳光,那边的鲜衣烈马的少年想要拉扯回自己的兵器,却拉不动,周围的同伙一开始看笑话,此刻却发现不对。
驱马上前,大骂:“你!做什么!”
李观一睁开眼睛,眼底的神色犹如沉静的猛虎。
他猛然一抬手,玉臂神弓决爆发。
坐下战马嘶鸣,顺势一转。
那少年死死握住兵器,竟然被他从战马上拉着拽起来,朝着李观一飞来,李观一左手握着连鞘的黑刀,猛然一扫,直接砸在这武勋子弟的脸上,轰的一声,鲜血糊了一脸,那武勋子弟满脸鲜血倒下去。
嘴里的牙齿落在地上,惨嚎起来。
周围的四个武勋子弟一滞。
李观一安静坐在战马上,脊背笔直,按着重刀,道:
“你们说,什么?”
一片死寂。
在京城作威作福的武勋们发现,规则似乎有些变化了。
有武勋子弟下意识忘记他们为了掩藏身份戴着面具,愤怒叫道:“你知道他是谁?!你竟然敢如此!”
“遇到敌人,只会这样吗?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拔刀啊。”
“这也是武勋吗?”
李观一喟叹。
他想了想,提了下缰绳。
战马长嘶鸣,人立而起,而即便如此,这战马上的少年坐得笔直。
马蹄挥舞。
朝着一出场就对他下重手的武勋子弟双腿狠狠的砸下去,淡淡道:“知道了。”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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