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与铁轨持续摩擦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催眠剂,将我牢牢困在乐瑶的梦境之中:我们一起开咖啡店,一起养流浪的宠物,一起坐在咖啡店的门口,等待日出,送走日落……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便产生了一种宿命感,她是咖啡师,我是一只咖啡杯;也或者,她是铁轨,我是车轮,我们就这么互相依赖,一直在颠沛流离的世界里,存在了很久、很久……
……
随着动车速度渐渐放缓,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员播报的声音,我这才从她的梦境里走了出来;然后下意识往车窗外看了看,这一站停靠的,竟然是我的老家徐州。
徐州是一个大站,停靠的时间会稍稍长些,我便下了车,趁着这个空隙,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随着烟雾不断散开,我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感慨:这么久没回徐州,再次靠近这座城市,却也只是一个过路人,我无法亲密地拥抱它,感受它;虽然,我对它已经再熟悉不过……
这给了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预示着我和简薇之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说分手的女人,既然开了这个口,心里必然已经有了一种再也不会在一起的决绝。
于是,我又陷入到了徒劳无功的迷茫之中……
这大概就是失恋后患得患失的心情了……但随着列车员传来再次出发的信号,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又转瞬烟消云散,只剩下想再次见到简薇的迫切,而这种变化,仅仅只用了一支烟的时间。
……
收拾好心情,再次坐上火车,我才给被自己留在洛阳的乐瑶回了信息:“我不想再对你的行为和性格做出任何评价,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挥霍无度之后,你又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我对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路,你最好能自己走好。”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这番话而产生忧虑感,所以她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在半个小时后,给我发来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她在喂食那只母猫,她将食物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母猫已经变得很顺从,主动迎合着去舔食,每一口,似乎都是能让小猫们活下去的希望;另一张,则是她在这个文创园里拍下来的朝阳……难怪这个地方会叫“东方文创园”,竟然有这样一个角度,可以把朝阳拍的如此充满生机和希望……
这两张照片表现出来的生机和希望,忽然便让我丢掉了之前的埋怨,就这么举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我也没有因此再去回复她,我知道,在我将她独自留在洛阳的时候,我们之间便可能要告一段落了,过多的牵连,反而显得不够洒脱。
我当然想做一个洒脱的人,只有洒脱,才能在感情的漩涡中,来去自如。
……
还不到傍晚时分,我便回到了苏州。我的目的很明确,所以,就这么坐在护城河边,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期待着能够发生再见简薇一面的奇迹。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那当然是奇迹,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无数次承受了失望而归的失落感。
……
渐渐,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力,仿佛只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黄昏便不期而遇了,而夕阳就以不变的姿态,无力地倒映在河面上,风却吹得很猛,一直有干枯的树叶,被它从河岸上吹到了护城河里。
我不禁伤感,如果等到夜里,简薇还不出现,我便将亲眼看着有关护城河的一切生机,就这么一点点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心里的不甘,伴随着可怜的灯光,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
想的越多,这种伤感便愈发不可收拾,于是烟也不可控地吸了很多支;就在我从烟盒里抽出仅剩的那一支时,沉寂了半天的手机,终于发出了震动的声响……
我慌不迭的从口袋里拿出,是颜妍在时隔大半天之后打来的,因为觉得她可能会带来一点关于简薇的消息,我下意识紧闭了呼吸,并等着她先开口。
她似乎没那么忙了,在愣了愣之后,问道:“你都接上电话了,干嘛不说话?”
我很僵硬地回道:“你给我打的电话,不应该你先说话嘛。”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接听了……”稍稍停了停,颜妍又加重了语气说道:“我干嘛和你纠结这个……说正事儿,你白天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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