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虚恳求望月真人杀了我们,给死去的青洞师弟报仇。
望月真人默默地听着,也不说话,僵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悲哀之情。
听完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青虚,你还记得我当日放你下山,我是如何劝你的么?青虚一愣,说师父,这关头,你何必讲这些?望月真人叹气,看着自己这爱徒脸色渐灰,眼角不由得湿润了起来,说山下红尘万丈,繁华不渡得道人,若无七窍玲珑心,怎跃得过那红尘炼心的魔障?你离开天师道太久了,越行越远,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青虚了……
望月真人闭目,似乎在回忆往昔的美好岁月,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盯着青虚,说我这次下山,本来是想过来替你把关炼丹之事,然而临时接到掌教天师的命令,要清理门户——你闯的祸事太大了,为师也兜不住,不过师徒一场,你有甚遗愿,一并说与我听吧!
听到望月真人这一番话,青虚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期待的救星,竟然是那将他送入幽府的索命死神。他的眼睛瞪得硕大,几乎都要凸出来了,然而当看到望月真人严肃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最疼爱自己的师父并没有在跟他开玩笑,本来就苍白黯淡的脸,显得更加没有了颜色。
见青虚不吵不闹,望月真人轻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之前所用的邪法,已然将你的生命力给透支掉了,即使为师不处理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不如给我们龙虎山留一分面子,也好在同道面前,争取一些主动权,不至于太丢脸。
青虚死死地盯着望月,知道大势已去,便开口说道:“师父,既是如此,徒儿求你三件事。”
望月真人颔首:“但说无妨。”
青虚开始交待后事,说自家父母已然拥有了他所遗留的财富,后辈子并不用发愁,只是他有一朋友,叫做李勤,是个可怜人,希望师父以后能够照拂一番,让他死后也心中安宁一些;其二,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师父,希望能够原谅他;其三……
青虚看了我们一眼,声音渐小,望月真人附耳听去,两人交流完第三件事情,望月眉头皱起,似乎不愿,然而看到青虚祈求的眼神,终于心软,说可以,我会给你办的……
他说完这些,深深地看了青虚一眼,右手摩挲着自家徒儿的头颅。
而青虚则带着怨毒和快意的笑容,看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望月真人劲力一吐,青虚浑身像过电一般狂震,然后口鼻和眼睛处流出了黑红色的鲜血来,断绝了呼吸。望月真人闭上了眼睛,眼睛流下了一滴泪水,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将青虚的尸体放平在地,站了起来,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我们。
望月真人没有说一句话,然而口中的咒文却一声声快速默念而出。
他宽大的左袖处滑落了一张陈旧发黄的纸符,不点自燃,随着这火焰的旺盛,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如同灌注进了水泥一般,压得人心口沉重。杂毛小道和我都变了颜色。
瞧望月真人这架势,似乎青虚的第三个遗言,是要我们给他陪葬,而这老杂毛却已然答应了。
一番大战之后,虽然我俩服用了虎皮猫大人所给的金刚大力丸,然而因为消耗过度激烈,本来已有二十四小时功效的这药力已然在刚才开始衰弱了,我困倦欲死,无尽的虚弱感已经袭上了我的身体里来,此刻哪是这老杂毛的对手,于是心中惊慌,连忙往后退却。
杂毛小道面现怒容,说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他将刚刚激发出红翡虎魄的那玉刀举在手里,表情凝重,说你徒弟青洞,可是被青虚给踩死的,与我们无关,而青虚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只是自卫,况且也不是我们杀死的他?为何要把这帐算到我们头上来?
燃符的望月真人气势凛然,平静地看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舞动着这符,而空气则越发地沉重。
而就在此刻,从溪流对面的密林中,突然照射过来几束强力手电筒的光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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