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雾池之底,夫狐的尸身静静的躺着。
九条纯白的尾巴随着水的流动而飘荡,那肩上两缕绫罗也是如此。
李辟尘落在水中,此时二魔在天上大战,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来了这里。
黑色的光华照耀着李辟尘,那是坎兑二卦,此时施展法术,因无魔在侧,倒也不用惧怕什么了。
李辟尘坐了下来,在这尊倾国倾城的人儿眉心之处盘膝,手中道印捏起,准备施展嫁梦之法。
“陈汰浊敌不过任天舒,那太上日月大法应当是攻伐之法,既为太上攻伐之道,那陈汰浊从一开始,就没有赢面。”
李辟尘心中暗自思量:任天舒有太上之法在身,乃太上一化,又有先天根本源气至宝宝莲灯在手,又得尽夕云大圣传承,可谓占尽先机。而陈汰浊,只是囚了搬山道人,夺了他那黑葫芦,可却并不能完全动用那葫芦的威能。
此时自己要做的,是在任天舒杀死陈汰浊之前,施嫁梦之法化入这尊神魃的心中,以仙法影响她的意志,消去那还不曾诞生的意志中,属于魔念的部分。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恶。
是善还是恶,都在一念之间罢了。此时,如果功成,那么这尊神魃苏醒之后,便不会再是魔头。
神魔一十八性为基,再辅以黄昏地的气息,为这尊神魃蕴养一丝恶念,然现在,自己来此,移花接木,偷天换日,把恶化作无,待任天舒把这尊神魃弄醒,怕是这神魃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不过如果顺利,怕是任天舒杀了陈汰浊后,自己正好苏醒,届时他没了帮手,又身受重伤,正好在此.......把他斩了。
李辟尘目光中闪过一丝明光,心中确定了念头。
这众生初生,是性如白纸,俱都不曾被染。
然此时,只要有一点黑墨落在这张白纸之上,瞬息之间就会染黑一大片空白的地域。
若是白纸不曾彻底被染黑,那还尚有回头之路,然若是尽数化作墨色,那.....恶神已成,是再无回天之力,只有彻底把这尊恶神杀死才行。
李辟尘手中道印捏起,双眸闭上,缓缓陷入....“梦中”。
如第一次一样,仿若化作了清风,化作了虚无,化作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李辟尘睁开了眸子。
真灵此时已经进入这尊旱魃的内心之中,而对于一个混沌且苍白的意志来说,所谓的梦,就是不曾醒来的现在。
它一直都在做梦。
这尊神魃的心中,那片镜湖并不是清澈,更不是污浊,而是干涸,没有一滴水。
因为这尊夫狐已经死了,死人无心,故此心中镜湖当然是干枯的。
这狐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许是很久之前,也许是遥远的年代,但有一点,那就是他已经在这俱芦界中呆了一千年了。
一千年,在云原之中,不过是短短三年岁月而已。
想到这里,李辟尘忽然有了个想法,那俱芦界中人族,生来就有千年之寿,但如果把他们带去云原,那寿命,是否会直接化作短短三年呢?
这并非不可能,俱芦界本就是小界,连洲都不算,而当初天门飞升时,那些下洲来的仙人尚且不适应云原的道,更何况俱芦界这种小地方呢。
李辟尘游荡着,那些雾气渐渐散开,心湖干涸,露出其中龟裂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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