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听得都愣住了,手里的勺子一直放在嘴边上,忘记去吃。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
他看着电视屏幕发呆,这时候,他看到那个疯女人也在现场,她正被两个警察围住,接受盘问,那个女人头发垂下来,遮住脸,随便身边两个警察在说什么,反正是一言不发,突然间,她抬起头,冲着打过来的摄像机阴惨惨的笑了一下,笑得那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手都抖了一下,镜头晃动。
那个女人在看着自己,在透过镜头看着自己,这不是魏宁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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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发了一会儿呆,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
“魏惜”在旁边看他又是发呆,又是摇头,又是手发抖让勺子里的鸡汤都漏出来,表情丰富得很,他随着魏宁的视线也看向电视屏幕,此时,镜头已经从那个疯女人身上拉走,只能在大镜头下看到个,但是“魏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现场人太多,阳气太足,那些恶鬼早就被阳气冲的一哄而散,这个女人让“魏惜”觉得有点危险。
他眼神一沉,回过头看着魏宁,就是被她吓到了?
吃完了饭,魏宁把戴在脖子上的那个迷你小牌位拿出来递给“魏惜”,然后跟着“魏惜”一起到了厨房看他取活血淋牌位,他到现在还没问“魏惜”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处,想必就是能让他在阳世里能自由活动吧?
迷你小牌位泡在鸡血里面,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吸收着周围的活血,这不是魏宁的错觉,他是掐了表算的,以前一只活鸡的血,迷你小牌位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吸收完,而现在只要五分钟就可以了。
速度越来越快,是不是意味着迷你小牌位的法力越来越强?
魏宁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魏惜”手心摊开,鸡血像沸了的水一样在他手心中汩汩流动,而迷你小牌位则随着那个鸡血不停地转动,“魏惜”抬起头,看了魏宁一眼,回答了一句,“是。”
魏宁听了,心情颇为复杂。
当天晚上,魏宁又做了一个被无数狰狞的恶鬼追杀,不得不跑到天台上,眼看着那些恶鬼越逼越近,他心一横,眼一闭,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然后在一声惨叫中,满头冷汗地地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魏惜”在听到他的惨叫声之后,立刻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卧室里,魏宁一睁开眼就看到“魏惜”浮在半空中,正低头看着他,顿时,又是一声惨叫,手发抖地指着地面,“你给我站到那儿去,站下去,快站下去。”
“魏惜”很是听话地身体一动,下一秒出现在了魏宁胡乱指着的地方,“抱歉,吓到你了。刚才是做恶梦了吗?我听你叫得那么大声,所以----”
魏宁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离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了大半个小时,反正现在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起了床,他只穿了一条睡裤,“魏惜”站在边上,眼睛跟黏在了他身上一样,就差没直接扑上来了,那样一张好看的脸,那样如同夜下睡莲的气质,却做出这样猥琐的下流表情,实在是暴殄天物。
魏宁刚受了惊吓,现在又受到视奸,恼羞成怒之下,指着门,“给我滚出去。”非,凡电子,书论,坛。
于是,“魏惜”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之后,“滚”出去了。
等魏宁穿好了衣服,收拾整齐,也终于心平气和之后,才走到客厅,“魏惜”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正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自从他迷上电脑之后,就把放在魏宁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了一部分到电脑上,魏宁对此,庆幸不已,直接把那台笔记本电脑送给了“魏惜”,而自己又去淘了一台二手的,将就着用。
反正他也不是做it这行的,一般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够用了。
魏宁打着哈欠,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旁边的“魏惜”,突然对“魏惜”在网上到底做了些什么有了习惯,他悄悄坐过去一点,眼睛偷偷往屏幕上看,屏幕反光,看不到,只看到一个花花绿绿的网页,“魏惜”好像正在回个帖子。
魏宁想了想,到底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又往“魏惜”那边坐过去了一点,就在他探头探脑,正要把“魏惜”回帖内容看清楚的时候,“魏惜”突然回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在“魏惜”的目光下,魏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很自觉地又摸了回来,干咳了一声,“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魏惜”的回答是直接把电脑关上,起身往厨房走去。
魏宁心里跟有几只猫爪子在挠一样,越不给看就越想看,人都是犯贱的,他现在就是处于“犯贱”的状态,不过鉴于对方是只鬼,就算不在眼面前,也能随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还是没有对着那台就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出手,不知道那个跟“魏惜”在网上交流的人,要是知道了回他帖子的不是人,而是鬼,会是什么反应。
以前有句老话,你不会知道坐在电脑那头跟你聊天的是不是一条狗,现在还要加上一句,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坐在电脑那头跟你交流的,到底是人,是狗,还是鬼,这么一想,自己qq里那一长排的号码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吃过早饭之后,魏宁就赶着去上班,街上都是跟他一样步履匆匆,面带倦意的路人,到了公司,就听到全公司的人都在议论昨天晚上发生的那起车祸,刘全和赵刚更是因为目击了整个现场而成了众人的中心,被他们围成一圈,刘全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说着昨晚上的惊险,当然重点中的重点还是魏宁那神准无比的第六感。
魏宁一踏进公司,所有人都向他望过来,看得他心情异常郁闷。
别人问起,他只好说就是第六感,不然的话,还能有什么解释?难道还能直接跟他们说自己可以看到鬼?不吓人才怪。
等到上班时间,周围的人都散了,魏宁才终于轻松了。
这件事,让魏宁也成了个传奇人物,每天都有人过来跟他打听那些事,搞得他头大得很,本来就算是一起特大车祸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但是死的人里面居然有b市富豪之一,那就不得了了,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言,光怪离奇地让魏宁目瞪口呆。也有人讲是报应,那个罗世文发家用的手段不干净,所以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连着两天的话题,都是这个事。
魏宁也听到各种幕后消息,说是故事调查得并不顺利,因为那个路段的监控器出了问题,当时的情况完全没有记录下来,而且整个现场也是匪夷所思,并没有人超速,好像那几个司机都跟鬼迷了心窍一样直接冲着对方的车子撞了上去,要找个责任人出来都不容易。
而且还谣传,安江路上不干净,好多开车经过那里的人都出了怪事,搞得人心惶惶,开车的都不敢往那条路上去,纷纷绕道走,这个事引起的社会反响太大了,所以有关方面肯定是要给个解释的。
第三天,魏宁公司就来了两个穿警服的,说要找他们三个了解情况。
魏宁、刘全三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去了小会议室,带头的那个警察长着张国字脸,看上去一脸正气,还安慰他们三个,“你们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那天晚上那个时间段经过安江路的车子我们都是要按例询问一下的,你们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看到的事,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就行了。”
这个事就交给了他们三个里面比较能言善道的刘全。
刘全把那天晚上的事又复述了一遍,当然这一次没敢添油加醋,就是实话实说,当他说到被魏宁拉住紧急刹车的时候,带头的那个国字脸警察就看了魏宁一眼。
等事情说完了没得什么要补充了,两个警察就起身走了。
其实魏宁当时还想问问那个在镜头里被警察抓到了问话的疯女人现在在哪里?不过他当然没问出口,这种事,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他没必要因为心里的那点疑惑就把自己给搭进去,引起警察的怀疑就麻烦大了。
等警察一走,魏宁三个又成了围观对象。
等到下班的时候,魏宁随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写字楼大门口,他就看到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就站在路对面看着这边,披头散发,疯疯癫癫,身上的衣服左一个洞右一个眼,里面黑不溜秋的肉都露出来了,周围的人看到她都捂着鼻子,远远地避开。
她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魏宁,一直看,一直看。
魏宁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如果说昨天晚上还是有点怀疑这个女人盯上了他,到了现在,怀疑都不用怀疑了,他就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盯上了。
这时候,那个女人张开黑洞洞的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魏宁听不清楚,但是也知道她没说什么好话,他坐车是要到对面去坐的,那个女人就一直盯着他,等魏宁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口中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好像扯起了喉咙在喊一样,“----请洽死切,但子切死----”
魏宁听得毛骨悚然,这些话他听过,他曾经从魏三婶嘴里听到过。
他站在离那个女人不远处,也一直盯着她,这个女人跟魏三婶有什么关系?她们为什么会说一样的话?为什么要跟着他?魏宁心里面一下子涌上来好几个疑问。
那个女人咧开嘴,嘻嘻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声疯癫,周围的人全都用厌恶和害怕的眼神看着她,有几个还在指指点点地骂她“不晓得哪个院墙倒了,跑出来的”、“神经病,怎么幺幺零还不过来把人带起走。”
那个女人还在用那种怨毒的声音诅咒着,魏宁不敢再听下去了,他急急忙忙地上了车,在拥挤的人群里面,松了口气之后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都是冷汗,那个女人比魏三婶可怕多了,魏三婶可并没有那么恶,也并不会驭鬼。
魏宁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家。
魏时过了很久才接起电话,那边好像气氛也满古怪,魏时要他等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话,魏时压低了声音说,“什么事?”
魏宁皱起了眉头,“你那边又有什么事?”
魏时“嘿嘿”贱笑了两声,“没得什么大事,大小事倒是有几件,我们魏庄怕是又要有一桩阴婚了。”
魏宁一听,嗓门立刻提高了,顾不得说自己的事,“又有?这回是哪个?”
魏时说,“就是陈阳,婚礼就定在中元节过了之后。”
中元节就是“鬼节”的另一个说法。
魏宁“哦”了一声,没想到是陈阳,一般魏庄里面结阴婚都是找的魏庄人,很少找外面的人,不知道陈阳怎么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事的时候,魏宁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刚发生的怪事都跟魏时说了一遍,要魏时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重点当然是那个女人跟魏三婶一个口音的这个事。
魏时在那边想了半天,“我是有点头绪,但是还不太确定,这一阵子我也很忙,那个陈阳身上发生了一点事,我实在走不脱,不然直接去b市一趟会好一点。”
魏宁奇怪地问了一句,“不就是阴婚嘛?还有什么事。”
魏时吭吭哧哧了半天,不说话,最后在魏宁的追问下,终于说出了真相,“就是陈阳前一阵子跟人闹着玩,到荒坟地里睡了一晚上,结果怀上了一个阴胎----”
魏宁愣了半天,然后大笑出声,这实在太搞了。
等他笑完了,魏时在那边说,“等陈阳举行阴婚的时候,你要不要回来观礼?顺便我们也说一下上回发生的事,我总觉得这个事还没完,你那边情况又多,还不如回来避一避。”
魏宁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直接回绝了这个提议,没得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回魏庄的,上一次受的惊吓还没过,现在眼皮底下还有一个证据在他面前晃悠----
魏时倒也没勉强,两个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上。
魏宁放下手里的电话,一转身,就看到“魏惜”站在自己背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估计从他跟魏时讲电话开始就在偷听,“魏惜”的目光一直放在他手里的电话上,接着,又把目光放在了魏宁脸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魏宁突然间就有些心虚,不过随即他又对自己的心虚有些恼怒,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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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魏惜”的一再逼问下,魏宁没抗住,到底还是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魏宁愤愤不平地看着近在咫尺,用法力控制住他,威胁他不说出来就不放开他的“魏惜”,是鬼了不起啊?有法力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罔顾人权,“严刑逼供”,魏时说得没错,人一旦变成了鬼,守的就是阴世那一套规矩,阳世对它们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把事情逼问出来之后,“魏惜”很干脆地放开了魏宁。
魏宁头也不回,连看都没看挡在他面前的“魏惜”一眼,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进了卧室,虽然在穿过“魏惜”身体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那种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天灵盖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魏宁决定下回还是不用这种办法泄愤了,本来郁闷的心情会越发烦躁。
第二天,魏宁做好了又会遇到怪事的心理准备去上班,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除了偶尔几个人闲磕牙的时候会继续说那个车祸的八卦之外,这一天说得上风平浪静,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天那样。
魏宁完成了手里的工作,刚好也到了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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