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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泥土蒙了眼的索科夫,艰难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眼睛暂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甚至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科夫心里暗想,“难道地底真的有生化实验室,不久前还发生过爆炸,否则空气中怎么会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呢?”
他努力地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萨沙回地面时,自己与维多利亚挖开了通道,并钻了进去。沿着通道朝前走了十几二十米之后,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自己直接就摔了下去。接着,紧随其后的维多利亚也摔了下去,砸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失去了知觉。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眼睛里的泥土,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向四周望去。
饶他见多识广,等他看清楚四周环境后,依旧被吓了一跳。
自己正坐在一条泥路边上,路上随处可见漆黑的弹坑,坑里坑外躺满了以各种形状死去的尸体,这些身上穿着老百姓衣服的尸体里,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流淌的鲜血,已经把身下泥土凝结成红褐色的土块。
歪倒在路边的马车,死去的驽马,丢得乱七八糟的皮箱、包裹……俨然就是一支逃难的老百姓队伍,遭受袭击后的惨状。但根据索科夫的经验,眼前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绝不是什么拍神剧的片场。
索科夫站起身,刚走了两步,但一种醉酒的眩晕感袭来,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坐下,免得一头栽倒在地。
过了没多久,索科夫看到一群提着大包小包,扶老携幼的老百姓,又沿着道路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虽说满地都是尸体,但这些逃难的人却表情麻木,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怪了。
当那些人从索科夫面前经过时,他挣扎着站起身,拉住了一名推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客气地问:“朋友,这是什么地方?”
“布雷瓦特的郊外。”男子说完,拖着自行车就准备继续朝前走。
“什么,布雷瓦特?”索科夫听到这个地名,不禁一愣:“基辅东面的那个布雷瓦特?”
男子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索科夫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都知道了还问。”
“今天是多少号?”
“8月19号。”
“哪一年?”索科夫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是1941年了。”中年男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便挣脱了索科夫的手,推着车继续朝前走去。
望着远去的那群难民,索科夫终于明白,自己又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让自己回到1946年的维也纳,让那个始终昏迷不醒的索科夫重新恢复意识,倒也值得。可是老天爷不讲武德,直接把自己送到了即将爆发大战的基辅附近。想到几天后,德国人就要展开人类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围歼战,若是不尽快脱离这是非之地,自己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他感觉身体上不适已经消失,想跟上那些逃难的难民,尽快离开这里。走了几步,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掉进那个坑里之后,就穿越了过来,那维卡呢,会不会与自己一起穿过来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向四处大声喊道:“维卡,维卡,你在哪里?”
喊了一阵,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便开始查看那些倒伏在弹坑附近的尸体,看维多利亚有没有在其中。
他一边查看尸体,一边大声地喊着维多利亚的名字。但等他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
停止了搜寻的索科夫,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只有自己穿了过来,维多利亚依旧留在原来的时空;二是维多利亚和自己一起穿了过来,但有可能落在了其它的区域。
不管正确的答案是什么,继续留在这里,显然是不明智的,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德国人就会向基辅的苏军发起全面的攻击,谁也不能保证,附近没有德国人的小股部队。若是运气不好,与他们遭遇,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逃难的途中,经过一条小溪,索科夫连忙跑到水边洗脸。
看清楚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之后,索科夫又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的外貌居然又发生了变化。当年在希姆基镇变成了一个金发小伙,如今却是一个黑头发的乌克兰小伙子,身上穿着一件满是污渍的白色套头衫。
索科夫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想到:完了,完了,自己的相貌又发生了变化。就算维多利亚真的跟着自己一起穿越过来,她也不可能认出现在的自己。
“不许动,举起手来!”身后突然传来的喊声,把索科夫吓了一跳。
他慌忙举起了双手,缓缓转身朝身后望去,看见两个背着背囊的苏军战士,正端着莫辛纳甘步枪指向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
“你是什么人?”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战士问道:“在这里做什么?”
“战士同志,”索科夫望着对方回答说:“我是逃难的难民,正巧逃到了这里。”
那名战士把索科夫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我在逃难的路上,遭到了敌机的轰炸。”索科夫在翻查尸体时,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出那些弹坑是敌机轰炸形成的,“同行的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是这样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
那名战士上前,抓住了索科夫的衣领,拖着他往前走:“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两名战士押解下,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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