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杨主任,云副厂长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早上八点刚过,车间里面的设备还没有开动,一个穿着肥大工作服,扎着马尾辫的娇小女孩那清脆的声音,从车间大门边上,穿越数十米的空间,传到了正在给整个车间转悠的机加一车间车间主任杨得志的耳中。
四十多岁的杨得志急忙向着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小丽,过来一下……”杨得志刚一离开,车间里面几个在给车床加润滑油,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的年轻工人就聚到了一起,其中一个对着正准备离开的罗小丽叫道。
“啥事儿呀?”杨小丽慢慢地走到聚在杨得志车床旁边的几个年轻工人的旁边,对着几人问道。
“小丽姐,暴君找咱们班头干嘛呀?”
“给咱透露透露呗,是不是咱们又得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就是呀,暴君的怒火咱们可消受不起,得有点心理准备。”
……
几个小年轻把罗小丽给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说道。
“停……”被吵得不耐烦的罗小丽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对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小年轻大声叫停起来。
几个小年轻同时闭了嘴,一脸期待地盯着盯着她,期望从她口中知道有好几天没有叫原来的老班长,现在的车间主任到办公室里面训话的暴君,为什么今天早上一来就把自己不务正业的老班长给叫了去。
“我也不知道,反正暴君的火有点大,你们小心一点,快去干你们的活,不然一会儿他进来见到,收拾起你们来我可帮不了忙。”
听到罗小丽的话,几个年轻人齐齐地向着门口的方向望了去,发现并没有那个被大家伙称之为暴君的家伙的声音,才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的机床前面。
由于都处于暴君的高压统治之下,所以下面这些小年轻很快就能从陌生人变成最好的朋友。
对于为什么刚上班云头就怒气冲冲地让自己把车工班的班长叫道办公室,罗小丽连问都不敢问。从三个月前她被招到庆丰机械给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云非当文员,没有哪一天不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只要稍微有一点小错,就会遭到那个年轻的暴君的训斥。
罗小丽原本以为只有十七岁的云非是厂长的某个亲戚,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在如此年龄岁就当上了整个工厂的副厂长兼工程师。他的年轻,颠覆了她十多年对于领导的认识。
整个工厂,尤其是那些老师傅,没有一个对那个叫云非的家伙有丁点的不尊重。很多时候,罗小丽都在心中大骂云非是暴君,尤其是见到他在办公室里面训斥那些跟她父亲差不多年龄的老师傅们以及因为各种小事情骂自己的时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小丽对暴君的看法在慢慢地改变。至少,她在工作过程中跟那些老师傅的接触中知道,那个暴君是一个相当牛逼的人物,年纪轻轻,技术比那些干了二三十年的老师傅们还好。
刚来的时候,罗小丽第一次听到云副厂长训人,为被训斥的人打抱不平。结果不仅被训斥的人没有感激她,反而她被被训斥的人给训斥了一顿。
从那以后,罗小丽就开始了在庆丰机械厂里面的煎熬生活。生怕因为自己一不小心,丢掉了这份转正后六百元月薪的高工资工作。要知道,在自己之前,可是有七个文员被暴君给开掉了,厂长连问都不会问一下,人事部的连屁都不放一个。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罗小丽慢慢地向着车间旁边的两层办公楼走去。
“杨得志,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出了这么多的废品,你这个车间主任是怎么当的?你手下的班长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直给你们说,要勤于自检,你TMD倒好,那么多的废品从你们一车间流到了成品库!要是成品库的人没有发现,就这样把废品发给客户,咱们以后还要不要开张了?嗯?铣工跟钳工的工序我一直让你注意着一点,你是怎么注意的?出现四百多件的废品,这就是你的管理,身为车间主任,不务正业跑一线干活,我TM要你这个车间主任干嘛……”咆哮从挂着副厂长标识的房间虚掩着的门缝里面传了出来,罗小丽撇了撇嘴,收回了快要接触到门的手。
“罗小丽,你TMD给老子进来!先站一边,一会儿老子再收拾你!”
听到这话,罗小丽紧紧地咬了咬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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