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季是这批修士当中心眼最多的那一个,见池文彦这副模样,瞬间感到事情有异。
甚至听他口中的意思,李酒酒甚至很有可能以及遇害。
她那一身宝物,他还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骗过来,怎可先便宜了别人。
白湛季脸色瞬间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你找死!”
他提神运气,气息沉浮之间,正要出手拿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凡人。
可灵力堪堪运转之间,胸口竟是无端涌起一阵涩钝之痛。
白湛季精神一凛,瞬间便猜出自己竟是中了这凡人的暗算。
他不敢妄动,忙运气守护经脉灵台,可那股钝痛之感竟是宛若野火蔓延,随着四肢百骸的血液飞速扩散。
顷刻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大半边身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麻木,体内一身灵力也宛若泥牛沉海般,再也提不起半分。
扑通!扑通!扑通!
白湛季身后修为弱些的弟子开始连连哀鸣倒下,竟是全部中招。
他脑子顿时一炸!
那茶水!
池文彦慢慢松开慧五娘的脖子,面上癫狂的神色看似有所平复,可眼睛里爬满的血丝却是没有消退半分。
在那双幽暗无边的眼睛里,似还隐隐藏着惶恐不安,似是在对什么东西隐隐畏惧着。
他没有看接二连三倒在地上的人们,池文彦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走去桉旁倒了一碗冷茶,当头淋下。
缓了片刻,他似乎冷静了些,扶着桌子喘息了片刻,看着白湛季陷入沉思,喃喃道:
“也并非全是绝路……也并非全是绝路啊。”
白湛季勉强守住灵台不被那诡异的毒素侵蚀,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池文彦,似是被凡人暗算成功而感到极其耻辱。
“池文彦!你胆敢算计我等,就没有想过要承担的后果吗?”
“后果?”池文彦冷笑:“你们这些修道中人,一向最是自命不凡,谁也想不到,成群而来的一群修仙者,最后会被一个凡人算计。
放心,云渡山庄的诡异事件便是我最好的掩体,你们背后的师门只会相信,你们是死在了邪祟手中,与我又有何干系?”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自导自演!”
白湛季愤怒至极,恨不能现在就赐他一柄剑,将这装模作样的凡人乱箭砍死!
池文彦对于他充满恨意的目光熟视无睹。
他从袖中摸出一根蓝色的蜡烛,嗤的一声点燃,一股异香也随之升燃而起,朝着众人笼罩而去。
在那股异香笼罩之下,众人如堕梦境一般,意识彻底黑暗之中。
“咳咳……咳!
!”
池文彦端着蜡烛的手因为咳嗽而颤抖不稳,胸腔震咳出来的腥甜让他眼底露出几分无奈来。
池文彦翻开袖口,看着自己手臂肌肤间开始溃烂的痕迹。
他咬了咬牙,神情愈发阴郁森冷。
与那位大人约定的一年之期将至,可他已经失去了泡酒的材料。
今夜若交不出灵酒,那位大人便不再会给他提供下一年的白玉赤阳丹来祛除净化体内残余的怨气。
虽说他利用人类女子的身体过渡茶陵女妖的一身妖力,从而只吸收其灵力而壮大自身。
可池文彦没有想到,那茶陵女妖死得凄惨,因爱生恨,死时一身怨念之气皆化入骨肉之中。
他虽防住了女妖的妖气入体,却防不住这怨念加身。
若接下来的一年没有那白玉赤阳丹净化怨气,他将会被茶陵女妖的怨气同化所噬。
鬼知道到那时,他会变成一只怎样的怪物!
池文彦并非是个轻言放弃之人,事已至此,对他而言,只要他于那人有用,便不是半点转圜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
……
寒风飒飒,夜晚在此悄然降临。
几点月色的光澜,点洒在荒废破旧的老宅梁柱之上。
纪音音白天十分,饮的茶水并不算太多,倒成了最先醒来的那一位。
她撑开疲倦的眼睛,入目之下竟是这样一番凄森的光景,心头不由一寒,昏暗的环境里事物有些难以看清。
她想动作身子,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腰部一下的身体竟已木化,全然失去知觉。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意袭上心头,从未面临过这样恐怖绝望之事的纪音音,几欲崩溃大哭。
如今她只能做的事,便是艰难地转动脖子,打量四周的环境。
一同前往云渡山庄的年轻弟子修士们基本都落在这了,而且情况与她都大致相同。
他们身体大半边都诡异木化,虽并无绳索缚身,但看这模样都是失去了行动力,无法逃脱。
纪音音眼睛珠子飞快转动,直至看到供奉牌位的祠堂之下,被藤蔓束缚吊起来的女子时,终于忍不住失声唤出声来:
“李酒酒?!”
现下想起来,李酒酒早晨失踪,怕正是撞破池文彦的阴谋,才遭遇了毒手。
好在看她这样子,并无性命之忧。
纪音音又试着唤了两声,却间李酒酒身子微微震动,跟着也转醒过来。
李酒酒醒来后,看到一众人都被关在了这间荒宅之中,显然也是大吃了一惊。
没想到池文彦本事竟如此了得,此番同行的修士竟全军覆没,在一个凡人手里头栽了跟头。
荒宅明显久不打理,头顶上的瓦片都是破洞,四处漏风,地表乱石堆砌,杂草丛声,偶有老鼠吱吱爬过,显得破败荒凉又阴森。
李酒酒环顾了一番环境,却发现在一堆乱石荒草之下,昨夜夜半击竹寻求避雨的那三人,亦是昏迷不醒地倒在那里。
不知为何,在如此令人绝望的环境下,李酒酒将那陷入昏迷的姬惜年多看了两眼,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如果是白湛季纪音音等人是因为自视甚高,不将凡人看在眼底,被算计成这副德行也实属正常。
可是在昨夜,姬惜年分明对于池文彦是那般提防怀疑,还提点让她小心。
怎也会被捆了个结实被抓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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