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容与不答,曲茂顺口就道:“怎么?不想我搬过来,山高皇帝远的,难不成你还在这庄上金屋藏娇啊?”
这话出,谢容与步子一顿,身后跟着的祁铭咳了一声,引开话锋,“曲校尉,虞侯今日请您过来,是想问了一问当日上溪暴乱的情形。”
曲茂公务上迷迷瞪瞪的,打起来第一个躲,杀起来头一个跑,天塌了只要不砸着他就是万事大吉,果然他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当时躲在公堂里,就掀窗瞧了一眼,看到那个秦师爷带着人拼命往衙门里闯,嘴里还喊呢,哎,太乱了,后来他们放箭,我就没敢伸头,等到再出去,该死的都死光了。”
谢容与道:“衙门里有个李捕头,当日你瞧见他了么?”
曲茂“啊?”一声,“上溪衙门里有姓李的捕头么?”
谢容与:“……”
祁铭:“……”
敢情这位爷在上溪办了大半个月公差,连衙门里天天打照面的人都没认全?
还是跟在曲茂身后的护卫邱茗道:“回殿下,上溪衙门暴乱之前,李捕头人就不见了,当日属下来与您禀过此事的。”
谢容与颔首,“后来你可曾见过他?”
邱茗想了想,拱手回禀:“不曾,不过当时太乱,属下也不曾在意。”
“衙门暴乱之后,本王记得玄鹰司、左骁卫、巡检司分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追捕逃逸吏胥,巡检司也未曾发现李捕头的踪迹?”
邱茗道:“不曾,属下只捕回了在逃录事。”
谢容与“嗯”一声。
几人说着话,书斋到了,祁铭先一步上前推开书斋的门。
青唯罩着纱帷,原本缀在玄鹰卫最末听他们议事的,但是巡检司的人在,她不便跟去书斋,到了依山院外便顿住步子。
天尚未暗,青唯还记挂着谢容与的药汤,略一思索,觉得左右谢容与打听完李捕头的踪迹,夜里会与她细说,当即出了庄。
曲茂说东安是穷乡僻壤,其实不然,东安是陵川府城,其实是十分繁华的,城中酒楼商铺林立,直至月上中天,辉煌不歇。
青唯打马到附近的一家药铺,把药方递给铺中的坐堂大夫,“大夫,劳烦您帮我看看这方子主治什么病的?”
这大夫年岁有些大了,发须花白,接过药方眯眼一看,见上头是苏合香片、丹参、川芎等药材,说道:“此药方主治心病,内服外调,以安神为主,服此药者,应是时有心悸、梦魇,暴汗不止等症状,不过……”
“不过什么?”青唯立刻问。
“不过这药方用药极其名贵,非富贵人家是吃不起的。”
这么说,韩大夫给她的这张方子没有错,的确是治谢容与的病不假?
青唯思量一番,拿着药方请掌柜的配了副药,尔后道:“敢问掌柜的,贵铺可有煎药的地方?”
掌柜的指指左手边的门帘,“穿过这道帘往后院走,左手边有个药房,里面有帮忙煎药的药童,姑娘把配好的药材给他即可。”
青唯点点头,到了药房,把药材拿给药童,耐心熬过大火急煮又熬过小火慢炖,直至药汤微沸,浓郁的涩苦的气息溢散出,药童问:“姑娘,敢问这药汤是装罐回家,还是就在这吃?”
青唯咬咬牙,“这里吃,帮我倒一碗。”
浓黑的药汤跟墨汁似的倾入碗中,青唯等它温了些,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舌尖腥苦难当,如生吞黄连。
当真不负韩大夫说的一个“苦”字。
青唯脑中轰一声乱了,她将勺子往碗上一扔。
这药味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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