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年轻男子在情窦初开时所特有的,温柔又羞涩。
这抹柔情深藏心底,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他拿了柄带鞘的宝剑放到两人中间,“放心,我不会越界。”
白玉茗依然缩在墙角,他嘴角微弯,道:“睡吧,明天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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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白玉茗被带到花园,遇到了身着官服的白熹。
白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茗儿?你不是跟着你太太、姐姐去京城了么?怎地会在这里?”一把拉住白玉茗,满脸震惊之色。
白玉茗心酸又心慌,低低的道:“爹爹,这事说来话长。我有麻烦,爹爹竟是暂时不认我的好。”
白熹叹气,声音也压得极低,“傻孩子,你是爹的闺女,这事并不难查。不拘你有什么事,爹爹坦然认下你也便罢了,越是推脱,越是惹人怀疑。须知越描越黑。”
白玉茗忙小声把那晚的事说了,“……爹爹,彼时的情景,谁会相信我只是出来钓条鱼烤条鱼呀?不把我和反王一常算在一起才怪了。我怕给家里惹祸,便冒充是傻女阿弃,一直糊弄到了今天。”
“可怜的茗儿,这些天吃了多少苦。”白熹心疼不已。
白玉茗鼻子酸酸的,“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不能孝顺爹娘也就算了,若因我调皮,牵连爹娘亲人受苦,于心何忍?宁可我死了,也不能连累白家呀。”
“好孩子。”白熹深受感动。
“啪,啪,啪。”身后响起拍掌的声音。
“世子爷。”白熹见到赵戈,赶忙见礼。
“白大人。”赵戈客气的还礼。
白玉茗是聪明人,到了此时此刻,什么废话也不用多说了,和赵戈见过礼,赧颜道:“后山的兔子是宝,世子爷命人将兔子全捉了,必有所获。”
赵戈一切都明白了,缓缓的道:“先是把那物事放到发钗之中,之后藏在蜡烛里,最后绑到兔子身上了,是么?”
白玉茗十分不好意思,“那个,那就是个祸害么,就想扔得远远的……”
赵戈无语良久,方叫了人传令,雍王府的人到后山抓兔子去了。
白熹被赵戈留下,父女俩闲来无聊,应白玉茗的要求,下了两盘棋。到第三盘的时候,白熹说什么也不肯了,“茗儿,爹爹教你读书。”
白玉茗很是抱怨了几句,“我知道我下棋臭,可爹爹也太嫌弃我了。小时候我求您下棋,您总是不肯,宁愿给我糖吃。”
白熹笑,“小孩子吃糖多了不好,不过要和你下棋……”那你还是吃糖吧。
天色将暮,赵戈命人来请他们父女二人。到了之后白熹愕然,只见满院子全是兔子,有灰有黑有白,有肥有瘦,有老有幼。
赵戈捧过一只小白兔到白玉茗面前。
小白兔右腿上绑着布条,那布条白玉茗很熟悉。
她吐舌笑,亲手拆了布条,取出一个红色的长形钥匙。
白熹因为白玉茗的调皮再三向赵戈道歉,赵戈宽宏大量的表示不追究,皆大欢喜。
“茗儿,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爹回家。”白熹吩咐。
白玉茗装成傻女阿弃来的,没什么行李,不过莫染霜很照顾她,这两天为了哄她,给她买了些风车、连环之类的小玩艺儿。白玉茗感念莫染霜的这份情意,要和她道别,便欣然答应了,“是,爹爹稍等片刻,女儿去去就来。”
莫染霜啧啧称奇,不敢想像眼前这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并非傻女阿弃,而是白知州的亲生女儿。不过她是个直性子的豪爽姑娘,白玉茗搂着她软语道歉,她也就笑了,帮白玉茗收拾了随身衣物并那些哄孩子的小玩艺儿,陪她说说笑笑的出来了。
白玉茗眉眼弯弯,身心愉快。
赵戈眉目冷冽。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她要跟他走,他便抱她回来;她要回家,他便送她回家。但分别之际,也用不着笑成这样吧。
“令爱是在白色山茶花下捡到的?”赵戈声音轻飘飘的。
“这个,呵呵,寒舍旧俗颇多,小孩子若问是打哪儿来的,常告诉他们是街上捡的、花下捡的……”白熹呵呵笑。
白玉茗悄悄向赵戈做了个鬼脸。
这个人真记仇,还没忘了她撒谎骗他的事呢。
所有的人都以为白玉茗随沈氏去京城了,这时候白玉茗回家,跟谁也说不过去。白熹的意思是还要白玉茗进京,不过单身女子进京,很不方便,况且又要瞒着人,不露出丁点儿风声,这就更难了。恰巧赵戈公事已毕,要返京复命,愿意护送白玉茗,“之前一直是小莫照顾令爱,这一路之上还让小莫和令爱作伴便是。”白熹大喜,将白玉茗托付给了赵戈。
沈氏一行人走的虽早,但速度没赵戈快。赵戈赶在沈氏进入京城的前两天将悄悄白玉茗交还,沈氏一直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小七的病好了。”她笑着告诉白玉莹、白玉格姐弟二人。
白玉莹、白玉格和白玉茗见了面,又惊又喜。
“你生的什么病啊。”白玉格纳闷。
这些天可把他闷坏了,也担忧坏了。
白玉茗不想多说这些,笑嘻嘻的道:“别说生病的事了,怪烦人的。我还是头回到京城来呢,京城好玩不?祖母和气不和气?她老人家会不会喜欢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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