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常之下,这处溪水似比平日更加明亮,清澈见底,潋滟生彩。
白玉茗等人浑然不知墙外有人经过,兀自笑得开心。
“就凭我的功夫,做个侠女仗剑走天涯,那是足够了。”白玉茗得意。
“我陪着七姑娘!”翠钱忙笑道。
容姨娘不爱理会她俩,转身回房,边走边懒洋洋的道:“真要仗剑走天涯,干粮可千万带够了,别在半道饿死。”
“仗什么剑,走什么天涯。”奶娘最听不得这个,赶忙打岔,“七姑娘,翠钱,我那田里该薅草了。我这忙的都顾不上,要不你俩给搭把手?”
“我来我来。”白玉茗一听说要奶娘的田里要薅草,立即挽袖子要帮忙。
“一起一起。”翠钱也很积极。
一个蓝衣少年跑着就过来了,“你又想着什么好玩的事了?我下学了,带上我带上我。”
白玉茗笑咪咪的招呼,“弟弟快来,和我一起薅草去。”
“我才不去呢。”少年听说是薅草,脸色就变了,转身想走。
白玉茗忙拉住他,热心解释,“弟弟,田里有菜苗,也有野草,把野草给薅了,那感觉就跟除暴安良似的,可神气了。”
“真的?”少年听到除暴安良四个字,颇有几分动心。
“我是你姐,当然不骗你。”白玉茗眉眼弯弯,“你薅一回草就知道了,删繁就简、除残去秽、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总之就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啊。”
少年被白玉茗说动,脚步已经跟着白玉茗往前走了,却还嘴硬着,“哎,稼穑艰难我懂,你不用为了教育我,故意哄我去田里干活儿。”
奶娘眼瞅着府里唯一的少爷真要跟着白玉茗去薅草,心里着急,悄悄拉了拉翠钱的衣襟,“快想法子拦着七姑娘。老爷前面有了七位姑娘,最后才有的小少爷,太太若是知道小少爷到田里干活儿了,那还得了?咱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少年名叫白玉格,上面有七个姐姐,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可想而知他在家里的地位了。
翠钱闻言忙上前两步笑着劝道:“少爷,听说您在学里和同窗打赌了,今年的春考射箭您一定要得第一,对不对?既如此,您和七姑娘不如练射箭去,倒是正事。”
“先除暴安良。”白玉格兴致勃勃。
奶娘唯恐白玉格的母亲沈氏动怒,忙劝道:“这暴就在田里长着呢,哪天都能除。少爷,七姑娘,你们还是先练射箭吧,若是少爷春考输了,多没面子。七姑娘,听奶娘一句话,咱改天再除暴安良,你说好不好?”
奶娘和翠钱母女同心,好说歹说,终于劝得白玉茗和白玉格暂时放弃什么除残去秽、锄强扶弱,一起练射箭去了。
---
光州知州白熹的妻子沈氏坐在窗下,看着手里一份红色礼单。
沈氏的陪房常嬷嬷自外进来,行过礼,在沈氏耳畔小声回了几句话。沈氏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眉细目,举止安详,淡淡笑了笑,“玉格便真去田里也没什么。耕读传家嘛,事稼穑丰五谷,和知诗书达礼义一样,俱是美事。”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