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阑珊,城中灯火大作,映照着盛世巍峨。
宫墙内,一声惨叫接着一声惨叫高起,生生将今夜月色催的阴仄无比。
叶昭榆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兔子,神情怜爱无比。
盛帝垂眸看着她,威严的眼眸轻挑,听着殿外的惨叫渐渐消失,勾了勾唇。
“阿榆对怀里的兔子倒是比对殿外的人怜爱许多。”
叶昭榆眸光浅淡,眼前像是覆着一层薄冰,越往里,越冷。
“我没将她碎尸万段,便已是我的仁慈了,还要我怎般怜爱?”
她仰头看着俯看她的人,目光冰冷,“别再用你那假仁假义的手段对付我,你以为用你那套全心全意维护我的手段便能打动我,让我受宠若惊,对你感激涕零?
别做梦了,萧徜,只要你死,你和我之间的血仇才能消解,也只能是你死。”
盛帝盯着那双执拗怨毒的双眼,抱着臂哈哈大笑起来,收了眼中的温情,绕着她走了一圈,幽幽开口。
“阿榆啊阿榆,别人都吃这一套,谁不想要天下共主全心全意的维护,可就你永远不动心,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他停在她的面前,俯身看着她,目光暗沉冷厉。
“阿榆性子这般疾恶如仇,知道朕为何还要留你吗?”
叶昭榆掀起眼帘看着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你把我困在宫中,无非是想用我来钳制谢归,我是你赢西域最大的筹码,你怎么会让我死呢。”
盛帝哈哈大笑起来,赞许的看着她,“阿榆果真聪慧。”
随后他语调一转,眯着眼眸,探究的盯着她,“朕将整个盛京都翻过来找了一遍,都不见摩那娄诘的身影,朕着实好奇,他是怎么逃出盛京城的。”
见地上的人不说话,他笑了一声,随后缓声开口。
“无妨,就算他逃出了盛京,也回不到西域,朕已派兵将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围成了铁桶,并且中原大地的每一道关卡都派了重兵把守,他回不去。”
叶昭榆低头笑了一下,抬眸看着走到窗前的人,嘲弄开口。
“他连皇城都逃的了,这天下的关隘又能奈他何,萧徜,别到最后,满盘皆输。”
盛帝轻笑一声,背手站在窗前,看着高悬于天际的孤月,周身气势从容浩瀚,缓声道:
“他就算回去了,可你还在我的手中,他又能如何呢?阿榆,要不了多久,四海的烽烟又将燃起,你且看,他最后是怎么落败的。”
叶昭榆垂着头,眸光晦暗,又陡然听着一道凉薄至极的声音在殿中落下。
“在那之前,阿榆还是担心担心你死牢中的族人吧,你我的一月之约,还剩三日。”
叶昭榆指尖一下缩紧,心脏猛的狂跳,看着对方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缓启唇。
“你用黎宿保下了叶问荆,可如今,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你还有什么能保下其他人呢?”
她紧紧攥着裙摆,长睫微颤,她将能抛出的筹码全抛出了,如今还剩什么,还剩什么……
盛帝看着瞬间仓惶的人,弯唇笑了一下,转身便往外走,厚重的衣摆随风飘摇,轻叹一声。
“想不到也没关系,反正阿榆又不会死,管他人作甚,你……”
话还未说完,衣摆便猛的被一道大力扯住,他眸光一顿,回头看去,只见地上的人仰着头,目光幽深。
“我还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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