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胡立清,潮阳马清,兴宁……武平……云霄……
“这些,是前两天在香山岛战死之人……”李三轻声说道,神色有些复杂。
主上如今是朝廷正式官员,这些故宋残兵自然只能被视为反贼,哪怕他们曾经为了主上昔日的主子而战斗过。
他们之所以战死,起码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达到主上的某些目的,甚至是主上有意为之。即便能在这次战事之中幸存,也必然会倒在下一次的战场之上。
若是他们泉下有知,不知能否瞑目?
李二牛看着肃然而立于坟前的甄鑫,喃喃说道:“这位甄公子,倒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难怪啊……”
李三与二牛,静静地立于众人之后,等着各个坟前墓碑全部雕刻完成,立好。虽然没有跟着众人行礼默哀,但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与不尊敬的神色。
甄鑫拿着酒,在每个坟前倒上三杯,团团作揖后,默然转身。
见到站在边上的李三两人,甄鑫微微地点个头,脚步匆匆进入一个大帐。
李三略一犹豫,拉着二牛跟在甄鑫身后,随之而入。
大帐内的地上,并排放着两个担架,上面躺着两个重伤的汉子,身上披创无数,呼吸几不可见。
帐篷内,弥漫着醇醇的酒味,闻之欲醉。
“为啥要在这里喝酒?”李二牛耸着鼻子,不解地问道。
李三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吭声,两人静气观望。
白衣白帽的日月岛新聘医官花泉,与他的女儿花绣娘,正在处理两个汉子的伤口。边上,还有两个白衣小僮正在打着下手。
伤口狰狞可怖,虽然还未化脓,却已因失血过多而呈惨白之色。
花绣娘鬓间发丝,全被牢牢地束于白帽之中,抿着嘴,一手持着小钳,一手拿着洁净的湿棉花,细细地擦拭伤口之外已经干涸的血块,还有被卷入伤口深处的肮脏之物。
花泉手持大号绣花针,针上穿的似乎是桑皮线,给处理过的伤口密密缝合。
甄鑫在伤口边上蹲下身子,看了片刻后说道:“酒精多用些,伤口一定要彻底消毒干净!”
绣娘“嗯”了一声,头未抬,继续专心清理。
甄鑫又转头,看着花泉不由地点了点头。这老倌,脾气很大,手艺确实不错。这一手针线活,估计比他家婆娘都强!
他手中的伤员,被他这么一针针地扎着,却依然一动不动。甄鑫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伤员下颚骨的颈部动脉,柔弱无力。
又曲起食指探向伤员的鼻孔,气若游丝。
“放心,暂时死不了。”花泉漠然说道:“不过……”
甄鑫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情况?”
花泉指着一条几乎扭成麻花状的腿,说道:“这条腿保不住了,得锯。但是这家伙失血过多,我怕他可能熬不过去。这里,药也不足。”
“需要什么药,我立刻让人去买!”
“最好是既能补血又可以生肌的药物。”
“你,能不能给个准确些的药名?”甄鑫无奈说道。
“找个药店,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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