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被取悦了,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朕就知道他可以。这场仗,不应该拖延如此长久。大明王区区一个泥腿子,书都没读过两天,身边又没有真正有本事的谋士,打仗全靠几个老兄弟带人冲锋陷阵。这种草头班子,以平江侯的能耐,不应该拖延至今,这不是他的水平。”
邱德福闻言,心头顿时惴惴不安,小心试探道:“陛下是在怀疑平江侯故意延误战机?”
哼!
老皇帝冷哼一声,“他只是腿瘸了,又不是脑子瘸了。对付几个反贼,花费如此长久,如此多的粮草军械,他干什么吃的。”
邱德福脸色跟着一白,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斗胆说了句,“平江侯终归是解决了朝廷大患。”
“朕知道!他是有功的,朕不会抹去他的功劳。但他贻误战机,拖延至今,致使朝廷花费成倍的粮草和军械,才平了区区一个大明王。朕……”老皇帝咬牙切齿,两边脸颊绷紧了,似乎是恨极了。
邱德福赶忙安抚,“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要不将平江侯召回来,亲自问一问?”
“不行!此时召他回来,朝臣又该疑心朕容不得人,兔死狗烹。朕要告诉天下人,朕能坐上江山,自然容得下任何人。只要是一心替朝廷办事,替朕分忧的忠臣良将,朕绝不吝啬赏赐。你让政事堂尽快商量出一个方案,平江侯的赏赐绝不能少,要厚重。将士们的赏银,也要及时拨付,不可拖延。若是钱财方面不凑手,朕可以从内帑拿出五十万两白银,以解燃眉之急。”
邱德福瞠目结舌,大感震惊。
铁公鸡竟然主动掏钱了!
今儿太阳难道打西边升起的?
天啦!
乾坤颠倒了吗?
铁公鸡也有主动掏钱的一天,还督促政事堂尽快拨付银子。
难道陛下是换了性子?难道陛下恢复了?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英明神武?
邱德福怀揣着小心和疑惑,躬身应是。摆摆手,自有内侍领命前往政事堂传话。
“陛下英明!北边还有郭大春这一路反贼。平江侯理应乘胜出击,一举歼灭郭大春,彻底解决北边的战事。如此,朝廷就能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对付南边的楚王一系反贼。”
老皇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将他这两年的的奏疏都拿过来,朕要过目。”
“陛下指的是平江侯的奏疏?”
“自然。”
邱德福不太明白,却也完美的执行命令。很快就将平江侯近两年的奏疏找齐,搬运至太极宫,摆在书案上。连带着这两年北边的各级战报,当地官员的奏疏,也都一一找了出来,以作参考。
“陛下,平江侯近两年的奏疏,全在这里。”
没统计过不知道,一整理才发现平江侯这两年写了挺多奏疏。几乎每月都有两三本,既有请安的,也有介绍军中详情的,还有战事分析的。单从文字上来看,平江侯尽职尽责,不愧是平贼大元帅,时刻和朝廷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让朝廷尽快的了解战场局势变化。
当然,更少不了催要粮草军械棉服的奏疏,叫穷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下一顿全军就要啃树皮吃野菜。就这,还约束着军纪,绝不纵容官兵出去祸害当地百姓。这一点可以从当地官员的奏疏中得到佐证。
官兵集结,大军开拔,当地百姓并没有遭到兵祸。
那为啥上一次平贼,兵祸频发?
应该是上一次,平江侯对官兵的掌控力有限,很多边军大将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
邱德福就趁机替平江侯说了一句公道话,“平江侯也不容易!边军跋扈,难以管束。能做到这一步,想来已经尽了全力。”
言下之意,整合这帮跋扈的官兵,就耗去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所谓的故意拖延战机,致使粮草军械成倍损耗的罪名,应该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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