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大伯跟着叹气,“我也不瞒你,你看这天时,多长时间没下雨了。我就和你们说实话吧,今年的田庄,八成都是亏钱,剩下两成保个本。明年,看这样子,说不定比今年更难。侯府已经考虑过了年就派人南下,去水源充足的南方置办田庄,不能死守着京城一亩三分地。
别看老夫当着田庄管事,看着威风,这几年是真没钱啊!天天顾着忙差事,也忽略了家中孩子的管教,以至于养成了恶习,还欠了饥荒。小楼,大伯给你陶一句心窝子的话,我不求那个臭小子能挣钱,只求他不亏钱,不花家里的钱,能养活自己就行。你帮帮大伯,带带他,顺便看能不能改了他好赌的毛病。”
陈观楼:……
天牢就是个大赌窝,怎么改?
真要进了天牢,那就是如鱼得水。挣的钱全填进去都不够,还得继续欠饥荒。
不过,这张苦情牌打出来,陈观楼还真不好直接拒绝。
都姓陈,别管出没出五服,都是一个家族的人。面子情要给。尤其是,当一个长辈低声下气打苦情牌,又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他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大伯,天牢那地你是没去过,不知道里面有多腌臜。一般人真吃不了那苦。”陈观楼也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光是天牢的味道,就够冲的。
“而且,天牢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没点功夫傍身,时间长了身体肯定受不住。你们看我,自从进了天牢后,天天都要打熬身体,就想多活几年。赚的钱也基本上贴了进去。大伯,你家小子能吃天牢的苦,还能吃练武打熬身体的苦吗?可别钱没挣到,身体给弄坏了。还没成亲,还没留后,不可冒险啊。我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家就我一个,绝了就绝了。”
陈观楼不哭穷,哭穷不管用啊,没人信他。于是他果断改变策略,也开始打起了苦情牌,道一道真心话。
他说的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
族中大伯家的小儿子,要是真能吃练武打熬身体的苦,也犯不着跟着他到天牢混,早就跟随大老爷上战场挣军功搏前程去了。那就是个四五不着六,拈轻怕重的少爷。
他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也该知难而退。
可他万万没想到,人家对钱财的追求是何等的执着,岂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改变主意。
“无妨!老夫膝下五个儿子,小儿子要是真不能生,从他几个哥那里过继一个就行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族中大伯这豪爽,这洒脱,陈观楼叹为观止,佩服不已。心里头偷偷骂了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
人家亮明了旗帜,就是惦记天牢的好处。
陈观楼咬咬牙,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该拿出个章程。
“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天牢一切都得听我的,钱多钱少都别说闲话。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离开。可以只先记名,账从内部走。届时,若是发生了龌龊,还请大伯莫要为难我,我一个晚辈混点饭吃不容易。”
挑明了,以后别拿长辈身份刁难他,他给了一次面子不会再给第二次。以后大家就是亲叔侄,明算账,别打感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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