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拐走,大人真的不会怪罪你吧?”七娘趴在马车上,局促不安,不一会儿就要去探头去看窗外,生怕会有狗官的人追上来。
“跑了和尚有庙在,你呀,尽管放心。”连迟宽慰道,“大人从来也不去后院,别说少一个,就是你们都跑了,他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七娘的头低垂着,手里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可我毕竟是卖给大人的。”
“卖身契啊,我给你拿回来了。”连迟晃晃手里的纸。
七娘眼里皆是惊讶与欢喜,急忙接过细细确认。
连迟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人同我说过,我便是将院子里七个全部拐走都没事。”
“是因为要让你做老大吗?”七娘将那卖身契贴身收好,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啊?”连迟一头雾水。
“虽说大人、大人他先前不近女色,我们还一度以为他有断袖之好呢,他对你是不同的……”
连迟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异样来,她晃晃脑袋,“别说他了,说说你,我只知道你是凤阳府人。”
七娘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属于自由的空气,“我是凤阳府白云县人,自小爹就死了,我被我娘拉扯大,后来娘亲带我去外地投奔亲戚,可娘亲半路病重身亡,我就被拐子卖到别人府里头当丫鬟,后来大人只不过是在宴席上多看了我几眼,那位家主便非要将我送给大人……”
唉,又是个身世凄苦的姑娘。“那你家里可还有什么别的人?”
“有的。”七娘笑得有些甜蜜,“我的祖父祖母还在白云县,而且我还有一个邻居哥哥也在白云县,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不记得我……”
“原来是有青梅竹马啊。”连迟与七娘调笑一回,却是摸着怀里的书信若有所思,这是裴世嘉叫人连夜递给她的一封信。
原来凤阳府是裴相老家,凤阳知府正是裴世嘉的三叔,而凤阳府推官,正是他的表兄。狗官特地修书一封,以便他们过去好方便行事。
裴家是凤阳的名门望族,除了裴相这一支迁往京城,其余都在凤阳扎根,势力遍及各个行业,通吃黑白两道。
当初杜家灭门惨案也是凤阳知府裴天良一手督办,他还因此得了圣上嘉奖。
如今自己找上门说要翻案,若是个通情达理的兴许能理解,可若不是呢……
连迟与肖歧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先去一趟杜家老宅,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随后再送七娘回家安顿。
约莫两个时辰不到,马车在一处废弃的宅院前停下。
朱门前杂草丛生,门上还贴着两张年画,虽已褪色斑驳,可画中门神威严尚存。门上贴着的封条,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案。
几人将七娘留在车上,翻墙而入。
院子十分宽阔,虽然已经全被杂草枯木覆盖,但仍能看出多年之前,这里定然是成排的鲜花盛开,树木葱葱,生机盎然。
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岁月无情。
“爹娘热情好客,一有客人来,就会在这院子里点篝火,奏乐起舞……”杜凝深吸一口气,领着众人进门。
绿瓦已经斑驳,窗户残破不堪,大门敞开,屋内十分阴森,地上到处都是已经发黑的血迹,院子里的大圆桌子上还残留着风干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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