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楼里的花娘,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子被贱卖,不得已才卖笑卖身。
爹卖女,夫卖妻,兄卖妹,子卖母。
这些花娘的一生何其艰难苦恨,一旦沦落风尘,就是永堕黑暗。
平日任由恩客调戏侮辱,只要给了银子就能为所欲为。
若是不幸被恩客玩死,只因花娘是贱籍,赔上几两就能了事。
贱籍就意味着是奴隶,奴隶只能像畜生一样任由主人玩弄。
寻常花娘似乎只要面对恩客这一道难关,可欢楼的花娘,却还要日日受马三折磨。
马三是欢楼的老板不假,可他还是欢楼最大的嫖客。
恩客想嫖,花娘还能以各种理由拒绝,可老板想嫖,花娘只能从命。
听闻马三嗜好变态,最是喜欢在花娘月事来的时候,浴血嬉戏。
多少花娘为此染病,被马三一张草席卷了扔到医馆中,治好了就继续接客,若是死了,也是因病而死,他马三倒是推得干干净净。
花娘们虽聚众虐杀马三,可马三平日里殴打折磨虐待花娘就不算什么吗?
连迟脑子一片空白,只晓得在街上狂奔,这些花娘不该死,也不能死。
欢楼被封之后,整个街道就再无人进出,门口却停着一辆马车,连迟余光一瞥,见到裴家族徽,心中才稍稍有些安定。
仿佛每一次,只要裴世嘉在,她就会安心得多。
等他们跑进去时,整个欢楼大厅乱作一团,一片哀嚎。
房梁上挂着满满的白绫,桌子被踢得东倒西歪,这些花娘是存了必死之心。
好在凌飞派了人看管,一听见动静,他们便冲进去救人。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花娘胸口已经没了起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连迟垂着双手,悲从中来,她环视四周,却突然瞧见了哑女!
她刚想要上前询问哑女,却被老鸨月妈妈一把推开。
“连捕快!好一个厉害的女捕快!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明明那高安已经认了罪!明明一切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死咬着不放!”
“人人都知道你连捕快断案如神,只要是你掺和了,就一定能找到凶手,我这些可怜的姑娘,她们已经够惨了!可听到你连捕快的威名,她们知道你早晚会查出来,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到时被关在牢里被那些犯人们当个畜生一样玩弄,不如现在清清白白的死!
月妈妈心中愤懑不平,一连推了几次连迟,“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滚!”
连迟丝毫没有防备,被月妈妈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牵扯到了上次的旧伤,一时间动弹不得。
只觉得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似的,吞咽不得,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因为……我吗?”
月妈妈眼眸中皆是恨意,她抱着一具花娘的尸体,似哭似笑,“人人都说你连捕快在那永和窑案子里多勇猛,多厉害,可你又知道我们怎么想?想那石庚妻儿都被刘鹤生杀死,他不过就是要报仇而已!要不是刘鹤生死后,你紧追不舍,石庚就不会死!”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