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迟望着手里的一堆药瓶子发愣。
这这这,长城上的砖,多得数不清啊。
六宝咧着嘴笑,“这些都是大人的心意,随便挑出一瓶可都是宫里头的珍品呢!”
“大人说了,怕连捕快脸皮薄,不好意思拿,都帮连捕快记在账上了,回了衙门再还银子就行!”
连迟扯扯嘴角,狗官还真是贴心啊。
既然都记在账上了,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她一股脑儿全部接了下来,“他人呢?”
六宝瞬间垮下脸,冲里头院子努努嘴,“喏,南珠小姐在里头发脾气呢。”
“世嘉哥哥,你今日为什么不等我?”
裴世嘉逗着罐子里的蛐蛐,眼皮都没抬,“你自己没长脚?”
“哼!”沈南珠跺了好几下脚,见裴世嘉还没反应,忍不住吼了一声,“还是赵府找了辆马车给我,丢人死了!”
“你还丢人?沈南珠小姐今日不是挺威风?”
沈南珠脸色一滞,“世嘉哥哥什么意思?”
“连迟是本大人的捕快,奉命跟着你去查案,不知怎么得罪你了?”
“她还好意思跟你告状?”沈南珠心里有些慌,却还是扯着嗓子,“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不给她点教训,不就穿帮了?”
“羞辱你?”裴世嘉慢慢抬起头,皮笑肉不笑,“本官亲眼所见,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赏了她两个耳光,沈小姐可真是信口雌黄,空口白牙,张嘴就来啊。”
沈南珠没想到裴世嘉当时在场,脚步微晃,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她、她说的声音小,世嘉哥哥肯定没听见……”
沈南珠觑着裴世嘉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伏在地上嘤嘤啜泣,话音一转,“世嘉哥哥只会为她着想,可曾为我着想过?”
“我还未进门,府里就已经有七房小妾,你可知京城都是怎么说我?又可知我为了嫁给你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见裴世嘉面色似乎有所缓和,沈南珠忙爬了起来,坐到裴世嘉的身边,攀住他的手臂,“咱们这桩婚事可是贵妃跟皇上求来的恩赏,若是、若是世嘉哥哥为了旁人欺负我,我可是要跟贵妃娘娘告状的。”
谁人不知,狗官裴世嘉上天入地,谁的话也不听,却是最听长姐贵妃的话。
裴世嘉支着头,嘴角上挑,无奈地摇了摇头,“南珠,你还是不够了解本官。”
“以为搬出长姐便能逼本官就范?”
“本官最讨厌被人威胁,本来觉得你长得虽然一般,不过娶回家当个物件摆着也不错,既然你心生委屈,本官下个月就去京城退了这桩婚事。”
沈南珠面色苍白,“退、退婚?”
不!不能退婚,一旦退婚,她沈南珠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你、你就不怕……”
“不怕遭人唾骂?不怕圣上怪罪?不怕得罪你爹?”裴世嘉露出桀骜不驯的一面,“本官当了这么久的狗官,你觉得还会在乎这个?”
“不过一码归一码。”
裴世嘉单手捏着住沈南珠的下巴,端详了一会,突然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连捕快的脸若是留疤,本官定会在你脸上划上一模一样的……”
沈南珠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得花容失色,靠在椅背上喘息不停。
裴世嘉突然当着沈南珠的面,从陶瓷罐里掏出那只蛐蛐,死死捏在手掌心。
沈南珠眼看着那只蛐蛐在裴世嘉掌心里慢慢不再叫唤……
她盯着裴世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笃定他不是吓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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