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沽镇。
一处偏僻的废墟地底深处,一间不足十平方的石屋之中。
苗秋平、樊叔和廉禾生三人依旧于此苟且藏身着。
期间,樊叔曾偷摸着出去过一趟,联络了一番混迹市井的苗家亲信旧部,但因起势的时机未到,只得继续选择隐忍。
廉禾生因为独子廉安康的死,血脉断层所带来的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下,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的缩在角落,整个人无比的颓丧落寞。
对此,苗秋平二人并没有去开解,彼此复杂的恩怨,一度让他们想不好如何处置这位‘阶下囚’。
一如平日,三人于石室内各自占据着一角,没有过多的动静传出。
落寞的廉禾生整个人瘫躺在角落,身上都挂了不少的蛛丝,他也没去理会,双眼无神的盯着那块被他丢弃在角落的祠碑;
看着祠碑上落满的灰尘,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自己毫无色彩的人生一样,让他一度迷茫不知继续活着为何。
沉闷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自黯淡的祠碑上传出。
廉禾生黯然的目光顿时一亮,犹似感应到什么惊天大事一般,连滚带爬的来到祠碑跟前,双手飞快的擦拭掉其上的灰尘。
待得瞧见隶属于他儿子廉安康那个精血方格下,有着一条微弱的血线蔓延时,整个人突然犹似癫狂般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又噙满了泪珠。
这怪异的举动霎时引得苗秋平和樊叔的注意,二人警惕的来到廉禾生跟前,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其手中的祠碑之上。
得见那条微弱的代表着新生命到来的血线,苗秋平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廉家有后了!廉家有后了。”
廉禾生激动的声音不断传出,整个人显得极其亢奋,“上天眷佑,上天眷佑啊……”
说着目光朝苗秋平二人看了过去,一改先前的颓丧与落寞,悻悻说道:“吾儿死前这段时间,仅接触过秋芸这么一个姑娘,如今祠碑传来动静,定是因她腹中怀了吾儿的骨肉,怀了我廉家的孩子……”
“放屁!”苗秋平愤怒的打断廉禾生的话,厉声喝道:“廉安康那畜生玷污我妹,才过了多久,如何这般快就能有反应!”
见廉禾生还欲说话,苗秋平阴沉着脸,严令呵斥道:“就算如你所说,那此子也是祸子,非我妹所愿,我定留它不得!”
廉禾生听得苗秋平无意要这孩子,下意识的涌上一股怒火,但在想到这孩子的由来后,怒火顿时化作愧疚,不满的脸色也随之转变作了讨好与赔歉。
轻咳了两声后,廉禾生起身以着一个极其低声下气的仪态朝苗秋平谄笑恭维道:“苗公子说得哪里话,以苗公子宅心仁厚的性情,怎么会忍心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
苗秋平冷哼一声,眼神愈发阴冷。
廉禾生见状,几近快要求饶一般,急道:“孩子是无辜的,无辜的啊,苗公子……不,苗家主,只要你不伤这孩子,以后我廉家必定竭尽全力,帮你夺回苗家家主之位,你若是有什么怨气,觉得犬子行了岔事,要报复出气的话,尽管冲着我这把老骨头来,可别为难伤害无辜啊。”
见苗秋平无动于衷。
廉禾生沮丧求道:“秋芸姑娘毕竟是你亲妹妹啊,她的骨肉也是你苗家的血脉,只要你答应留下这孩子,往后我廉家保管再不与你苗家起任何的争执,什么都可以依从着你们。”
见苗秋平脸色有所好转。
廉禾生连忙进一步说道:“咱们集两家之力,合力将这孩子抚养成人,待他长大后,他就是咱们两家的家主,也定将成为南沽镇史上最杰出的存在。”
樊叔不满点醒道:“廉家主是不是混淆了什么?是你廉家绝了后,而不是我苗家!我家少爷正值年华,将来指不定会生多少孩子,其所生之子,才会是我苗家将来的家主!”
廉禾生闻言嘴角一抽,脸色再一次黯然了下去,清醒过来后发现事情好像确实如樊叔说得那样,苗秋芸腹中的那条生命,于他廉家至关重要,可于苗家而言,确实是可有可无,乃至是蒙羞的存在。
这一刻。
廉禾生看向苗秋平的目光中甚至都起了一丝杀意,想着若是杀了眼前之人,那苗家势必也会迎来绝后局面,苗秋芸腹中胎儿才将真正成为两家唯一的希望。
但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做不到这点,而且就算做到了,顾及苗秋芸同苗秋平之间的关系,这事要是传扬了出去,怕是更难保下这个胎儿。
多番思虑下,廉禾生只得泄气的妥协下来。
“开个条件吧?”廉禾生犹若替子求医的老父亲一般,低声下气的求道:“究竟要如何,你苗家才容得下这股血脉?”
苗秋平见到廉禾生此般姿态,心中的怨气莫名的少了几分,后者丧子之痛和这几日的漠然颓丧他都看在眼中,深知这股血脉于其重要性下,也断不忍徒加伤害,先前不过是他口头上的气话,基于廉安康伤害自己亲妹妹一事的气愤罢了。
平和了一番心绪后。
苗秋平正色道:“而今说什么都是空话,廉家主若真想承诺什么,便且将廉家恢复往日光景再说,否则可无资格与我谈任何条件。”
廉禾生笃定道:“我廉家余势未尽,待得地面上,君家和其余外来势力离开,势必能再度翻身,重整往日光景。你且管提条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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