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去更衣室卸完装备,转个弯儿去食堂打了饭菜。
和大多数下矿的工人一样,老郑在工作之余是能不待室内就不待室内的,所以打好饭菜就出了食堂往外头走去。
笑呵呵的端着装满食物的铁盘子走到台阶边,也不关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
一名同样脏兮兮的,戴着眼镜坐在铺了一层报纸的台阶上吃饭的年轻人,从身后摸出一张折好的报纸递了过去。
老郑摇头:“不用,已经比矿里干净多了。”
年轻人收回报纸,重新低头吃饭。
年轻人名叫马大成,北省人,念过大学不过早早就退了学。在矿井里,是除了老郑以外公认最为节俭的工人。
“马,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了,也够你妹妹的嫁妆了。你自己什么时候讨个老婆?”老郑低头拌饭,随便一问。
几年前,马大成跟着挺多大学生一起来矿区报到,老郑远远的打眼一瞧就觉得没戏,懒得和他们产生交集。因为根据老郑这么多年的经验,知道这些念过书的年轻人留不住。
他们是奔着高工资来的,可却不知道这丰厚收入背后的血与汗。
真,血汗钱。
最后,果然跑走了绝大部分,只剩下马大成一人。
虽第一上班就把马大成攒了二十多年爱干净的习惯给击得粉碎,但他就是留了下来。
然后大学没念完的马大成倒成了全矿文凭最高的那位,于是被领导培养着成了技术工。据培训结束赶着工作的时候,马大成竟然拒绝赴任,理由是技术工的工资比生产队伍的工人工资要低一千。
后来怕浪费了这好苗子,领导只能安抚给排上了晚班补上加班费,这样马大成才消停下来。
这在当时闹了个不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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