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门岗室内,看着黄三递上来的纸跟笔,阎解成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塞进嘴巴里,划着火柴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到了黄三的脸上:“黄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哥们?觉得哥们靠不住?”
黄三看着吊儿郎当的阎解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阎解成,咱们两个认识四五年了,谁是啥底细,咱们两个都一清二楚,你也别在这里跟我装了,今天你要是不签字,那么对不起,你也别怪哥们不讲义气,今天你的忙啊,哥们是不会帮你的!”
如果换成别人,黄三肯定也不会担心,只是阎解成这人是出了名的说话不算数。
当年他们同时在轧钢厂钳工车间里干活,也经常在街头厮混,关系特别特,要不是这年月买不到黄纸,阎解成肯定已经跟黄三烧黄纸拜把子了。
有一次,两人在大街上闲逛,偶然间捡到了一块废铜,那废铜是电机的机芯,应该是哪家工厂搬运的时候,从卡车上掉下来的。
为了防止司机发现掉了东西,两人将废铜藏在路边的草丛里面,然后约定等下午的时候,一块将废铜取出来,换成钱两人平分。
当时的黄三很信任阎解成,兴奋的回了家,他已经规划好了,等拿到钱后,要请阎解成好好的喝一顿,以促进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但是,等下午黄三再次前往那片草丛的时候,却发现原本里面
的废铜已经不见了。
黄三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就沿着街道寻找了足足半个小时,用棍子将街道两旁的草丛都翻了个遍,一共长到了三只老鼠,七八条蛇,就是没有发现那块废铜。
这个时候黄三才逐渐意识到,那块废铜是阎解成偷走了,顿时心中怒火,他早就把阎解成当成了兄弟,阎解成竟然这样对待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于是。
等到阎解成哼着小曲,来到那里时,黄三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揪住阎解成的脖子,抄起拳头,就要教训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阎解成却是满脸的诧异:“黄三,你这是干什么?”
“阎解成,是不是你将那块废铜卖掉了?!”黄三咬着牙问道。
阎解成马上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黄三,你说什么,我捡到的废铜不见了。”
他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黄三:“黄三,你比我还早到,我还怀疑是你偷了那块废铜。”
要不是黄三清楚的记得自己真没干这事儿,还真被阎解成糊弄住了,不过他常在街头混,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
在愤怒情绪的驱使下,一脚将阎解成踹倒在地上,抄起拳头就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
阎解成这会才放弃了那些可笑的说法,连忙解释道:“说不定是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在打扫这片草丛的时候,发现了废铜块,然后搞走了。”
….
这个说法,在黄三看来更
加的可笑,他们藏废铜块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特意寻找了一块偏僻的地方。
这里要是有环卫工人打扫的话,也不会藏那么多老鼠跟毒蛇了。
黄三此时已经彻底对阎解成失去了信任,抄起狠狠的教训了阎解成一顿。
阎解成虽然被打得很惨,几乎是跪倒在地上,对着黄三求饶,但是他的嘴巴却很严,压根就不顾承认偷过废铜块的事情。
最后,黄三夜只能在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将阎解成放了,毕竟遇到这种人,他也是没有办法。
从此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平日见面也不再说话,就因为一块价值两块钱的废铜块。
想起往事,黄三依然能感觉到心中的愤怒。
他家里虽然也不富裕,但是也没有把两块钱看在眼里,他痛恨的是阎解成辜负了他的信任。
阎解成抬起头看看黄三,心中顿时有些心虚,讪笑道:“黄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事实上你也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偷块废铜,就咱们两个的关系,我能干出那种没品的事情吗,那块废铜其实就是被环卫工人捡走了。后来我还特意去问过,环卫队里有位姓王的环卫工人.....”
黄三见阎解成死不认错,不耐烦的摆摆手:“阎解成,你别在这里东扯西扯了,就你做的那些烂事,我早就知道了!”
说着话,他的脸色严肃起来,瞪着阎解成说道:“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
要不要在上面签字,要是不签字的话,现在你就可以离开了。”
阎解成本来还想再辩解几句,听到这话,无奈的摇摇头,顺手拿过笔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然后又在上面签上名字,递了过去。
“你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黄三听到这话,心中对阎解成也充满了佩服,一个人干了坏事不打紧,但是能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认错,那就着实有些本事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不计较这些事情,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让阎解成给他介绍对象,此后的事情,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拿到纸条之后,黄三将纸条装进棉袄的袋子里,抬起头看向阎解成:“阎解成,你放心,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麻烦你认真的,这件事可是关系重大。”阎解成缓声说道。
黄三皱皱眉头:“关系重大?看来这个刘海中拿到你的把柄啊。”
阎解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笑道:“黄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阎解成的表现,证实了黄三的想法,只不过他也不在意,摆摆手道:“你的破事儿跟我没关系,我黄三可不跟你似的,说话不算数,我可是个纯爷们,只要你到时候,记着帮我介绍对象就行了!”
“好好好....”听到这话,阎解成也松了口气,冲着黄三弓着腰笑笑,离开了轧钢厂。
….
阎解成回到家之后,刚坐
在椅子上,还没有来得及喝茶水,阎埠贵就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
他急忙坐到阎解成的跟前,焦灼的问道:“解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爹,你就放心吧,我阎解成当年在轧钢厂也是一号人物,说话比车间主任都管用,当年要不是被撵出轧钢厂,现在我说不定已经当上小组长了。”
阎解成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着阎解成的样子,阎埠贵隐晦的皱皱眉头:“解成,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咱们阎家的生死存亡,你千万不要大意。”
“爹,你就是这么的胆小,咱们阎家才被刘海中欺负。”阎解成放下搪瓷缸子,见阎埠贵不以为然,坐直身体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爹,咱们大院里聋老太太的身份谁都知道可疑,但是谁都没有想方设法去揭露她,为什么?”
虽然阎埠贵一向看不上阎解成,现在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为什么?”
阎解成冷声说道:“那是因为聋老太太够厉害,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她就敢晚上拿砖头块砸谁家的窗户,她还会堵着门,用拐杖打人,她敢跟人家拼命。”
阎埠贵听得频频点头。
别看聋老太太自己吹嘘当年曾经为大兵编过草鞋,其实任谁都清楚,聋老太太只不过是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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