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沈锐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自从上一轮比赛结束,去车站送走苏遥以后,他就被马晓春关在屋里整整准备了半个晚上的飞刀,想在决定小组出线的关键战役中,用在同样也是三战三胜的段嵘七段身上。
谁知,比赛当天早上,沈锐一个人在赛场里傻傻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段嵘的身影,被判不战而胜。事后才知道,段嵘因为家里有点事情,不得已放弃了小组出线的机会,连夜飞回昆明去了。
没有下小组最后一轮就进入了本届西南王的八强,沈锐本来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紧接着,组委会关于比赛日程变动的一纸通知,又让他郁闷起来。通知上讲,因为本届西南王比赛小组赛冷门迭报,产生了很多棋坛新星,已经引起了国内各大媒体的高度关注。现在有很多记者队伍正从四面八方朝成都赶来。为了更好的宣传围棋,扩大围棋在广大群众中的影响。组委会临时决定,将原定为一天一轮的小组出线后的淘汰赛,改为两天一场。而且在八进四开赛之前,将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记者招待会。到时候所有进入八强的选手都要在主席台入坐,回答记者的提问。
看到这个通知,沈锐叹了口气。这次围乙联赛的休战期只有两周,如果自己能侥幸打入决赛,恐怕就没有什么时间再回重庆了。
“沈锐,你叹什么气啊?”一旁的马晓春正拿着一张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听见沈锐叹气,转过头来问道。
“马老师,这次组委会随意改变赛程,我怕时间和联赛有冲突。”
“时间有冲突?不会的。”马晓春放下手中的报纸,伸出手指给沈锐算了起来。“今天是星期四,后天淘汰赛就开始了。就算你能闯进决赛,也能在下周五结束所有比赛。周六一天时间难道还不够我们赶回浙江去?”
“你这样算时间当然够了。”沈锐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和苏遥的约会,又不知道要被拖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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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招展,锣鼓齐鸣。
长虹集团的负责人开始并没有想到,这届西南王大赛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所以开幕式并不隆重。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所以,这次正赛八强的抽签仪式,除了自发而来的媒体外,长虹集团还邀请了成都电视台来进行现场直播,比开幕式看上去规模可要大多了。
自从半个小时前坐在主席台上开始,沈锐就有点浑身不自在。
刚才落坐的时候,沈锐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古力也是八强中的一位,位置和自己只隔了一个人。他本来想在大会上找机会和古力好好聊聊,无奈台下几千双眼睛盯着,随便如沈锐也只好老实的坐着。
好不容易熬过了长虹集团领导的例行讲话,抽出了八强的对阵形势。让沈锐感到高兴的是,自己和古力没有分到相同的半区,这就意味着除非是两人双双杀了决赛,不然这次就没有碰面的机会了。不是沈锐怕古力,去浙江前他们两人的胜负已经是五五开了。沈锐只是不想过早的和好朋友厮杀。虽说两人都是围棋上面讨生活,对战在将来是绝对不避免,但如果真的马上就要在正式比赛中决出胜负,沈锐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大会的最后一个程序是记者提问。这下,刚才还是暗想运气不错的沈锐,才算领教到了这些无冕之王的厉害。
因为沈锐是唯一一个闯入八强的业余棋手,再加上又是挟围乙三连胜而来,所以大多数记者都将矛头指向了他。而记者们问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从沈锐的成长历程到学棋经过,从业余爱好到有没有心仪的女孩,总之是想到什么问什么。虽然来之前马晓春专门传授了沈锐几招回答记者提问的技巧,但沈锐还是回答得汗流浃背。
“沈锐,我是《体坛周报》的毛盾。请问你这次来参加西南王比赛的八强,有没有信心夺冠而去。”自从毛盾从一些内部人士的嘴里知道了沈锐就是半年前在网上活跃的天下无敌后,对他的一举一动是倍加关注。这次有机会当面提问,当然不能放过了。
“毛盾?”沈锐看着提问的这个记者,自己并不认识,怎么他的名字听上去很熟悉?沈锐草草的用场面话将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心里就开始回忆起来。
去年在成都参加全国大学生围棋联赛,因为在银行取钱被抓的事情,对沈锐来说印象很深刻。所以现在一回忆,马上就想起了。当时,在《成都晚报》上报道自己被抓,并点评说自己有可能精神有问题的人正是一个叫毛盾的记者。不知道此毛盾是否是彼毛盾?沈锐看着台下那个记者的脸,心中打定主意,等仪式一结束,非要去找他问问清楚不可。
“毛盾,你等一等。”毛盾走出了会场,正准备打车回家,将今天仪式上的采访录音整理成稿,突然被尾随而来的沈锐叫住了。
“沈锐?”见叫住自己的人,就是最近围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毛盾真是又惊又喜。自己和他素不相识,他叫住我干什么?难道有什么独家消息要透露?
“毛记者,你好。”沈锐堆起笑脸走到了毛盾身边。“你还走得真快,我差点就把你跟丢了。”
“呵呵,不知道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沈锐现在还没有段位,毛盾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好用了兄字,虽然看上去,自己起码要比沈锐大了5岁。
“哦,是这样的。”沈锐为了探听出事情的真相,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词。“我在浙江有个朋友,认识一个叫毛盾的记者,听说是在《成都晚报》做事。这次我到成都来,这位朋友叫我带了点东西要送给他。不知道毛记者认不认识这个和你和同名同姓的同行。”
“《成都晚报》的毛盾就是我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毛盾恍然大悟。“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他叫你带了什么东西呀?”
“我那朋友也叫沈锐,”沈锐一听大喜,没找错人,就是他。早就捏紧的拳头挥了出去,“他叫我带给你一拳头!”
其实,不是沈锐记仇,只是毛盾那篇报道给他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
如果不是这篇报道,那天早上沈锐的脾气就不会那么大;如果脾气不那么大,他就不会和袁锋打架;如果不和袁锋打架,他就不会被重庆大学劝退;如果不被学校劝退,和苏遥朝夕相处,说不定早就是一对了。
沈锐越想越气,拳头雨点般的朝毛盾身上落,边打边大声说:“我叫你丫乱写!”
毛盾没想到沈锐说变脸就变脸,对他的突然出手一点防备都没有,很快身上就吃了两拳。不过他到底是记者出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个懒驴打滚,脱离了沈锐的攻击范围。
毛盾一边将衣服上的灰拍掉,一边指着沈锐说:“你小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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