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变不了他的出生,所以我更想成为他的母亲,他该成为他自己,他先是萧沉砚,之后才是谁的夫君、谁的孩子、谁的朋友……”
“他成为他自己后,他才能随自己心意去选择自己未来将走的路。”
帝陀听完,轻轻笑了起来:“懂了,但不理解。”
霓皇不置可否,她不指望帝陀会理解。
“可是啊,阿姊你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帝陀摇头,“他有野心,有权欲,只要他内心权欲不灭,他终究会走上那条至高路。”
“他从出生时起就注定了不会平凡,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容许他的平凡,他自身的责任,更让他无法平凡。”
帝陀胜券在握的笑着:“凡有野心,皆我王权。最终无论是我让世界重归混沌,还是他杀死我成为至尊,王权皆是胜者。”
霓皇看了她一会儿:“你也说了最后胜利的是‘权力’,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懂为何离开了混沌之气,修罗族便无法生存吗?”
“你究竟是权欲之主,还是权欲之奴呢?”
帝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霓皇:“权欲、暴怒、懒惰、杀伐、痴愚、暴食。”
“这是我们六人的根脚,也是我们的力量之本,是我们远胜于如今三界中人鬼神的原因。”
“无论哪一种力量,在我们身上都是极致的,极致到连我们自身都无法克制,被它裹挟着,驱策着。”
“而如今的世界里,哪怕最孱弱的人族,他们也有贪嗔痴怨憎,他们并不完美,却又十足的完美,我们的力量在他们身上可以和谐共存,他们总能找到办法去克制去隐忍。”
霓皇语气平静,泥塑在一点点复原,“修罗族只是固守在原地,被时间所淘汰的瑕疵品。”
“修罗六帝,看似强大。”
“实则,脆如土鸡瓦狗。”
“帝陀,纵然砚儿心存野心权欲,那也是他自己的,不是你的。”
昆仑墟中久久死寂。
帝陀神情不变,须臾后,她叹了口气:“这就是阿姊能摆脱混沌之气,存在于此世的原因?”
“你觉得自己是暴怒之奴,而非暴怒之主?”
帝陀摇了摇头:“果然,我永远无法理解你。”
霓皇神色冷淡:“你早该明白,也该滚了。”
帝陀轻笑了声:“放心,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来打扰阿姊,不过阿姊说了这些,不怕我彻底对那孩子下死手吗?”
“毕竟,按照阿姊的说法,我必须得将混沌重现,才算赢了啊。”
“你大可一试。”霓皇闭上眼:“权欲使你傲慢,也使你目空一切。”
“那便且走且看吧。”帝陀颔首:“只是伽蓝可不似十难那样好掌控,他的善魂或许能左右他一时,却无法改变他的本质。”
“阿姊,磨刀石太硬,最先断的未必是石头,反而是刀哦。”
帝陀的面容消失不见。
霓皇缓缓睁开眼,冷漠不在,变回怒燥。
“是准备放出不夜花来搅局吗?”
所以才特意跑来昆仑墟与她一通废话,就为了干扰她的注意力?
霓皇重新闭上眼,不知对谁说了句:“鱼儿来了,撒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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